決定人的命運,是何等的自大無情?
顏透從未有一天想過自己會如此,但也別無選擇。
越洋電話裏有種莫名的絲絲聲,他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輕聲道:“張醫生,這麼久了,想必你也看清楚了,想清楚了,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你需要給青衣一個答複。”
張醫生的嗓子十分沙啞:“是。”
顏透又道:“你孩子想來美國留學,可以,你妻子想做科長,也可以,你不放心的事情,我會替你安排好,你放心的去自首吧。”
張醫生回答:“好。”
顏透覺得太壓抑,便掛了電話。
其實他很清楚,張醫生不會自首,他已經受不了新一輪的審判和折磨。
他會死。
正坐在寬大的古典沙發裏走著神的時候,書房的門輕輕的被人推開。
陸青衣端著兩杯咖啡進來說:“在幹什麼,我給你換了種新口味。”
顏透的微笑漸漸驅走麵上的寒霜:“想工作上的事。”
陸青衣把咖啡遞給他,才放下托盤坐到旁邊:“需要我幫忙嗎?”
“幫我就是別提那些事,讓我放鬆一下。”顏透見他自己先喝了咖啡,忽然就吻上去,而後舔舔嘴唇:“嗯,值得回味。”
陸青衣早習慣這家夥,似笑非笑的也不說話。
“是不是你和Nate說,要我給他取名字的?”顏透挑眉。
“這不是應該的嗎?”陸青衣反問。
顏透從一開始就害怕這事,Nate的名字也是Gabrielle起得,總覺得好像需要賦予什麼意義,而後就永遠擺脫不開了。
“你拒絕他了?”陸青衣見狀頓時擔心。
顏透搖頭:“不過這事是你慫恿的,就得你來取名。”
陸青衣抿著咖啡好半天沒講話,最後道:“詩經裏有句話‘子之清揚,揚且之顏也,’希望他以後表裏如一的美好,叫顏之揚吧。”
“好。”顏透直起身子:“對了,今天有禮物給你,還在路上。”
“什麼禮物啊?”陸青衣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顏透笑笑,故作不經意的提起:“今天你和我外公一起外出來著?”
“是啊。”陸青衣滿臉平淡,讓人沒法追問。
所謂的禮物,到揭曉時才知是最不得體的一種。
一兩個月大的薩摩耶,通體雪白,黑眼睛烏溜溜的,趴在被子上全無城府的瞅著陸青衣。
哪有隨便送人活物的,真隻有親密的對象才做的出來。
“你幹嗎不先問問我?養東西也能隨便?”陸青衣正準備睡覺,此時有些驚訝,不太滿意的看著顏透。
“你不喜歡嗎?”顏透好不愛惜的把小狗拎起來,順手要扔到床下麵。
陸青衣怕他魯莽,趕快接過來道:“不是,隻是該商量一下。”
顏透道:“那天聽公司的一個經理說他家的狗要生小狗了,恰巧是你愛的品種,就要來了,不想養我明天還給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