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撒切爾愣了很久。
沒有規則的教會，當然不可能維持下去。而空有創世規則，也不過是被規則約束的凡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
這是權利與義務的變相交換。得到這份權利，必然相應就有一番義務。就算他得到創世規則，不願意盡到義務，那也和沒有得到規則的凡人沒什麼區別。而他所期待的局麵，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出現。
超脫極限？
說到底，這不過是他的夢想罷了，空虛而不切實際。讓人類擁有與神祗相提並論的機會，那管理者又有什麼辦法去裁決這些有罪的人呢？
正如蕭塵所說。一旦他得到創世規則，那他所迎來的，也不過是一個空有神位的空架子，而他的內在，依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普通人，除了力量無人能與之比肩，其他都和凡人無異。
他深深吸了口氣。
蕭塵所說不錯，但他也並不打算停止腳步。他已經為了靈魂碎片放棄了那麼多，又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至少，還有機會可以試一次……
他默默地做了決定，一隻手緩緩抬起。
大預言術！
就在同一時間，蕭塵也發現了一絲異常。他所有的技能，包括時空之神為他帶來的各種被動，竟然全部陷入了灰色不可用狀態！
沉默？
不對，不是沉默！
他試著活動了下手指，竟然也被一種詭異的力量鎖死，無法動彈分毫。
麻痹？
不對，就是麻痹，也沒有這麼霸道。他擁有的雷附，也是帶有麻痹狀態，可是再怎麼過分，也不可能連他整個人都定死。
“臨死之前，讓我告訴你最後一件事吧！”撒切爾揚起手掌，掌間泛著淡淡的白光，映得他臉上一片慘白。
“大預言術，才是超脫所有力量的究極魔法。在大預言術的範圍內，無論是凡人或是神祗，都無法逃脫預言的力量。你的時空之力固然可怕，但在大預言術的作用下，也不過是一張白紙，一捅就破。”
撒切爾的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世人都以為，大預言術是神祗賜下的福音，其實不是。它是世間唯一一種，可以弑神的力量。”
蕭塵看著他，目光充滿蕭索。
“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留在人界？”撒切爾笑著說：“很簡單。就如你所說，神祗是這個世間的管理者。可是，一旦管理者犯了錯，還有誰去阻止呢？他們的力量，應該已經到達巔峰才對。”
蕭塵並沒有表現得有多慌張。他不動聲色地說：“原來是這樣。”
“大預言術的由來，即使是聖火也無法考究。可是，就因為它的可怕，才讓使用者變得難以決斷。因為這是超越規則的力量，是真正與創世規則最為接近的力量！”
他的語氣驟然變得暴躁起來：“就因為這種力量，我舍棄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教皇教皇，大家都想得到這個位置，有意義嗎？為一個虛名不惜舍棄自己的生命，有意義嗎？”
他的目光中洋溢著痛苦：“修煉大預言術的人有成百上千，可成功的卻隻有一個，而成功的那位，就是你們眼中風光無限的教皇。而那些失敗的人呢？”
“死了，全都死了。大預言術是教會的最高機密，絕不能泄露出去。可我們呢？被選中的時候，就已經決定隻能活一個，而其他的人，隻有一條路……死。”
他痛苦地捂住了臉。
“從那時開始，我就知道，神祗不過是騙人的把戲。他們根本不會在乎凡人的生死，隻會從上千萬的人選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個。”
“大預言術絕不是恩賜，而是最銘心刻骨的痛苦與悔疚。它就刻在你的心上，同時又無休止地延續著你的生命……”
“永恒的痛苦，這才是他們想交給我們的東西。”
他漸漸恢複了理智，目光也變得清明起來。他緊盯著蕭塵，喃喃說道：“所以，我才如此固執地追求平等。”
蕭塵默然不語。
“如果把你放在我的立場上，無敵高手，你還會覺得我不可理喻嗎？”
他歎了口氣：“你知道十三任教皇是怎麼死的嗎？”
蕭塵搖頭。
“是自殺。”
撒切爾淡淡地說：“他們無法擺脫這種宿命，所以選擇了肉體上的解脫。可實際上，就算他們死後，也照樣為神祗擺布，神淵就是他們的歸宿。”
蕭塵緩緩說道：“那你呢？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嗎？”
撒切爾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他說道：“我並不準備走那條路。既然生死都無法由自己做主，那我為什麼一定要尋死呢？留在這裏，至少還有希望。”
“我知道，你下一步的目的地就是神淵。可惜，凱特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你雖然擁有神祗的力量，可麵對連神也無法逃脫的死亡規則，你還能保證自己贏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