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這些人,蕭塵自信有一千種方法砍死他們,而不傷自己一滴血。但此刻的他,卻唯獨無法出手。
這一出手,那就是殺人。哪怕在遊戲裏砍得人人談虎色變,他也從來沒有如此大的壓力。
殺人,並不是簡單的兩個字就可以涵蓋的。而在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後,他顯得更加猶豫。
他再陰險,再卑劣,再無恥,到底還是一個普通人。他不是殺手,對殺人這兩個字有著極大的觸動。雖然他有能力在這裏無法無天,但並不表示他就敢殺人。
他撥開了月心的手,堅定地邁出一步。
無論他怎麼想,最終他肯定還是要殺人的。而這一步,早邁晚邁,還有什麼區別嗎?
月心緊張地看著他,如果不是蕭塵攔著,恐怕她已經衝上去了。
蕭塵的表情卻更加複雜。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這些人,直到第一劍來到他身前。
“當!”
他雖然很不情願,但出乎身體的本能,他穩穩地架住了這一劍。
他整個人都化作了一股風,席卷著這些人的生命。每一劍刺出,他的心都要受到極大的震撼。
然而,再震撼的心情,也總有個極限。他漸漸開始變得麻木,變得毫無知覺。
他的動作漸漸變得靈活,像往日一樣令人不可捉摸。節奏也漸漸加快,直到那些人隻剩下一點點保底的生命,才停了下來。
“夠了嗎?”他淡淡地說。
八個人怔怔地看著他,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第一人!真正的神弈第一人!
哪怕他的名氣再惡劣,再不堪,他也是神弈第一人。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像是太陽與星星,可望而不可即。
蕭塵丟給他們幾個血瓶,淡淡地說:“跟我走。”
跟我走!
走去哪?
八人驚疑不定。蕭塵是個瘋子,他的舉動是毫無常理可言的。給了他們血瓶,又說要跟他走,難道他還對這場麵不夠滿意,另選一個地方砍了他們嗎?
血瓶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動著。八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突然一湧而上。有人伸出手叫道:“我的!全是我的!!”
“TM給老子放手!這都是老子的東西!!”
“上麵又沒貼你標簽,給你有毛用?滾蛋滾蛋!”
八人瘋搶一通。剛剛還堅定不移的統一陣線,就因為幾個血瓶的出現,瞬間分崩離析。
生命高於一切。在這個時候,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機會,他們也要活下去。
他們不相信遊戲公司有這麼膽大,把他們扔在遊戲裏不管。這種情況,是謀殺,是要受到法律製裁的!
但在此之前,能不能活著等到遊戲再次開放,就成了唯一的盼望。他們每個人都不想死,無論高手還是菜鳥,他們都不想死。
他們瘋了般亂搶一通,搶完之後,還妄想去搶別人的。有人甚至拔出劍來嚷嚷著:“法師那血量用血瓶有毛用?快給老子貢獻出來!”
殺心,是人性中最為黑暗,最為罪惡的地方。當一切還在正常運轉時,他們還可以壓製,一旦生死突然擺在麵前,這種心情就會油然生出,占據他們最後一分理智。
可憐的法師上一刻還是眾人的保護對象,下一刻,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他麵色慘白,卻還是抱著兩個血瓶不放手。
“殺了他,把他爆出來!!”七人瘋狂叫囂。
大家一湧而上,轉眼就把法師撲在身下。所有人在這一刻像是忘了還有蕭塵這個大敵,他們呐喊著揮舞著刀劍,隻為拿到一分存活的希望。
在他們身下,法師發出了嘶啞的呐喊:“救命啊!”
清脆的腳步聲響起,隻一腳,七人就從法師身上飛了出去。蕭塵拉起他,麵無表情地看向七人。
“真是……”月心也是表情複雜。她在神弈裏待了這麼長時間,從未見過如此醜陋的一麵。為了一線生機,就要扼殺其他人的性命,還可能是曾經的朋友,這種場麵,讓她惡心,讓她想吐。
“還想殺他的話,我不介意連你們一起殺掉。”蕭塵拔出了他的劍。
漆黑,古樸,帶著一分莫名的神采,封印之劍像是為這法師貫注了新的力量。他抬起頭來,傲然看向七人。
七人麵麵相覷,紛紛低下了頭。至於他們的心理,誰又猜得到?
這時候,即使是蕭塵也有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他的心底更是生出一絲惶恐,如果隻是這些人那還好說,可淩霜呢?霸天旗呢?樸秀成他們呢?如果他們相互廝殺起來,自己該幫誰?
他煩悶地揮了揮手,說道:“想要血瓶就跟我來,想死的留在這裏。”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八人齊齊怔了一下,連忙跟上。
“這些人真是太可惡了!”月心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她可是真心想把這些人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