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淩霜睜開眼睛，她已經回到了地麵上。樸秀成飛奔過來，把她扶起，問道：“怎麼樣了？”
淩霜回過神來，向後看去。那道傳送門早已消失不見，留下的，隻有在石壁上砍出的三條淺淺劍痕。
是蕭塵。隻有他的破空斬可以切開空間，送他們離開神淵，也隻有他的破空斬，是需要三劍才能完成一次攻擊。
可是，蕭塵呢？
她發了瘋地跳起來，四處尋找著蕭塵的蹤影。一個疲憊的聲音傳來：“不用找了，他根本就沒出來。”
清茶淡飯！
“錯估他了。”血姬的聲音飽含不忿。她憤憤地砸了下牆壁，目光充滿失落。
淩霜呆住。她像是失了魂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對著那三條劍痕發呆。
蕭塵……沒有出來？
這一刻，她的心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世界也像那張遺照一樣，變得黑白分明。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淩霜呆呆的，眼淚漸漸溢滿眼眶。
“走吧！”樸秀成拉起她，歎了口氣。
他和淩霜單獨相處過一個星期，為她指導，自然明白蕭塵在她心中的分量。可明白歸明白，事已至此，他們都沒辦法再下去把蕭塵拉上來。
事實，比幻想更加殘酷。
蕭塵到底還是拋棄了他們。他從頭到尾都沒想著把他們也帶進來，隻是介於沒有合適的時機，才沒有說出來而已。
而現在，他卻借著這次機會，把他們送回地麵。
他的心意，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因為他的理由，隻適合他一個人。
樸秀成幾次拉淩霜沒拉起來，最終放棄了舉動。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和眾人一起離開。隻留下淩霜的身影投放在石壁上，剪出一道落寞的身影。
蕭塵靠在石岩上，撐著封印之劍，劇烈地喘息著。
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累。如此真實的感覺，完全不像是一個遊戲所帶來的。他按了按胸腔，竟然發出微微的嘶鳴聲。
他苦笑著。連續幾百次破空斬，才堪堪擋住了空間的破碎餘波，他這時空之神，當得可真夠悲慘的。
不過，他到底還是把三人送了出去。神淵危機重重，他無法想象裏麵會有怎樣的危險等待著他們，有三人在場的情況下，他很難發揮全力。
他精神一振，強撐著站了起來，搖晃著向前方走去。
神器雖然屬性單一，但就是這種單一，卻造就了神器的強悍。由楊明傑施下的封印也被破魔匕所破，神器的名頭，到底不是白吹的。
被破開的封印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幻境散去，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道薄薄的屏障，在黑暗中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穿過白色屏障，映入眼簾的，是無數扭曲的猙獰麵孔。它們嘶吼著，哀嚎著，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一般，不斷變幻著形狀。
他看了看腳下，踩在了一張臉上。然後，一步踏出。
虛無大地。
黑色的虛空中，充斥著各種可憎的人臉。它們不斷向蕭塵撲來，又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擋在外。蕭塵摸了摸手臂，竟然也被彈開。
以第三層被壓製的代價，換來神靈的絕對防禦嗎？
蕭塵一陣心悸。幸虧他把清茶淡飯等人送了出去，否則把他們帶進來，還真不知會鬧成什麼樣。
神淵，到底是神靈的天下。這些靈魂再強大，也不過是陪襯而已。
踏過虛無的大地，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破落灰敗的白色大殿。蕭塵推開虛掩的門，突然怔住。
“我們的約定，你還沒忘記吧？”生命之神站在他麵前，笑著說。
蕭塵笑笑：“當然沒有。”
他轉過身來，看到了正趴在一條桌上的陰影之神。這也是個熟麵孔，蕭塵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裝扮，這乞丐裝在他離開之後，不僅沒有變得工整，反而更加破落，襯得他像隻賴皮狗。
隻不過，已經完成神位傳承的兩位神祗，身形都已經變得透明化。很明顯，如今的他們並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兩隻遊蕩在神淵中的孤魂野鬼。
“金甲戰神發現了我們。”生命之神歎了口氣：“正如你所見，我們都死了。”
蕭塵抬眼望去，頓時就是一陣頭暈。
好多鬼……
但就是這些鬼，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能站在這裏的，除了生前就是神明，再沒有別的解釋。其他人還想進來，那是門都沒有。
“無敵高手已經來了？”寶座上傳來一個聲音，蕭塵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他點點頭：“那就，開始吧！”
眾鬼立即坐直了身體，嚴肅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