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秀成再一次猶豫了。
對方既然戴著麵具，肯定有什麼不想為人所知的理由。蕭塵這樣冒然去揭對方的麵具，是很有可能惹來對方大怒的。
但是，他卻沒有動手。一切源於他那奇怪的感覺，眼前這個人，不會對蕭塵出手。
傑哥站在那裏，透過麵具，平靜地看著他。
麵具，無聲落下。
樸秀成驚呆了。
“果然是你。”蕭塵輕笑著，仿佛這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握中。隻是，他明明在笑，又為什麼會流出淚水？
麵具下的麵孔平靜地看著他，既沒有笑，也沒有哭。他就像一個機器人，默默地打量著眼前的蕭塵。
這是一張與他何其相似的麵孔，除了嘴角的胡須略軟，其他毫無二致。
“蕭蕭蕭蕭……”樸秀成指著他，驚得目瞪口呆。對方朝他笑笑：“很驚訝嗎？”
“不驚訝才正常吧？你們不是已經猜出他就是我哥了嗎？”蕭塵說。
“可可可……”樸秀成糾結地望著他們。
是的，他不應該驚訝。早在婉君和蕭塵口中得知真相的他們，是不應該驚訝的。
但是，一個明明已經死去的人，怎麼可能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麵前？那座墳墓，難道是假的？
樸秀成有些恍惚。他揉揉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竟是如此不真實。
夢？
那這個夢可真夠長的了。該死的，我怎麼還不醒？
他懵懂地看著那張麵孔，怔怔發呆。
“你現在還在受控製嗎？”蕭塵問。
蕭傑笑笑：“你覺得呢？”
“不像。”蕭塵篤定地說。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天界時的金甲戰神怎麼會那麼弱智了，就因為出手的人並不是蕭傑，而是那個控製他的人。
如果真是楊明傑的話，那他的技術，可真有夠菜的啊！
“金甲戰神，傑哥，你的身份變化挺快嘛！”蕭塵笑著。
蕭傑哈哈大笑：“你倒是跟以前一樣，還是那麼鬼！”
蕭塵聳聳肩：“我隻是覺得楊明傑太菜。以他的技術，很難演繹出金甲戰神那樣的強悍。所以幹脆放棄了直接控製，改為其他條件，約束你的行動。”
蕭傑看向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歎：“你猜的沒錯。”
越是高傲的人，越無法忍受丟人現眼。楊明傑既然以神自居，自然不能忍受自己的形象竟然如此差勁。他換了另一種方式約束蕭傑的行動，卻沒想到被蕭塵看出了破綻。
“以前，我還以為他對你太過高估，現在看來，倒是他低估了你啊！”蕭傑用力拍著他的肩，哈哈笑著。
蕭塵苦笑：“三年時間，就讓你對我的看法有了這麼大的差距嗎？”
蕭傑一愣，隨即苦笑起來。
“那他呢？約束你的條件，我很想知道是什麼。”蕭塵岔開話題。
蕭傑繼續苦笑：“你不會想知道的。”
“哦？”
“做為交換，我做為他的棋子，在他的遊戲裏一直活下去。而與之交換的條件……”他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是和你公平一戰。”
蕭塵笑了起來：“你相信他的話？”
蕭傑搖頭：“不是相信，我沒有別的選擇。”
蕭塵沉默。
“不過，以我老弟的聰明才智，估計很容易就能在這上麵做手腳吧！放心，到時老哥我會放你一馬的。”蕭傑拍拍他的肩。
“讓你我對決嗎？”蕭塵笑著：“有意思。”
蕭傑愣住，忽然大笑。
“小塵啊小塵，看來不止是我低估了你，是所有人都低估了你啊！你說的沒錯，他要我和你一戰，輸了，你離開，贏了，你繼續留在遊戲。”
“那這選擇倒是挺好做的。”蕭塵笑。
蕭傑搖頭：“別把他想得那麼簡單。楊明傑的意思，是把你，還有你身邊的這些人，一起留下來。”
蕭塵遲疑地看向一旁的樸秀成，眉頭深鎖。
“他是個瘋子！”
“不錯，他就是個瘋子，而且是個自戀的瘋子。”蕭傑淡淡地說：“他想要讓自己的遊戲變得充實起來，畢竟麵對一串數據，他很難有產生成就感。”
蕭塵笑：“他自己創造了這些東西，卻又把這些人看作單純的數據，等將來我們都玩膩了，我們也就成了他眼中的數據。”
蕭傑點點頭：“不錯。”
他長歎口氣：“真可惜。如果還有選擇的話，我寧願作為一串數據活下去。”
二人相對苦笑。
這一席對話，與三年前機場臨別時何其相似。那時的他，還是一個理智的人，理智地分析，理智地勸他不要去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