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問這個?要知道,我絕不相信,表哥會是偷拿珠寶的人。”莉琪又恍然大悟似地喊道,“他前天晚上也不在家。”

她又補充一句,“再說,這些字跡也不是他的。”

“你們家,是否有左撇子?”珊杜帶著好奇地問。

“我表哥和大伯,都是左撇子。”莉琪說,“尤其是表哥,還會用左手寫字呢。他給我寫過我的名字。真讓我意外——可你為什麼問這些呢?”

“沒什麼,隻是隨意想起來的。”珊杜說,“把淋浴器關了吧,我們現在出去,到起居室看看。”

他又順便說了句,“你表哥沒在家?”

“他今天要很晚才回來。”莉琪說,“昨天晚上,我去他的臥室,還十分興奮地談論過這件事情。可是他看上去,好像很疲憊,累得手都有點兒哆嗦。說今天晚上,又要補一門功課,他恐怕不能在你們來的時候,趕回到家裏。”

珊杜點點頭。

“這兩天,你們洗你表哥的衣服了嗎?”他又問道。

“每天都洗啊。”

“他去參加生日宴會的那天晚上,和昨天呢?”

莉琪輕咬著嘴唇,“這個得問蘇茜嬸嬸,她平時負責洗我和表哥的衣服。為這個,我們不得不聽她的指揮,還挨她的罵。她說我們的衣服,實在是太髒了,還讓我們省著點兒穿。可我媽媽每個月,都要付給她錢呢。”

莉琪還要再說下去,珊杜打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這裏的談話,也不要告訴任何人。”珊杜說。

“當然!”

兩個人走回會客廳。

珊杜來到蘇茜女士的身邊,“您真是辛苦了,每天還要洗莉琪和馬丁的髒衣服。尤其像前天和昨天那麼一場大雨——肯定有許多泥吧?如果要在泥土裏摔倒,身上不僅沾滿泥漿,還有草漬。”

“是啊!”蘇茜女士的眼睛,並不看珊杜,“是有很多泥。昨天馬丁回來,褲子上都是泥水,他說是因為前天摔壞了右胯,走起路來,不得不一瘸一拐,所以濺滿泥水。”

“那昨天,您一定很辛苦了。”珊杜說,“積了兩天的髒衣服——”

“可前天他的褲子上,隻有褲腿有泥。”蘇茜女士說道,她恍然大悟似地瞪起眼睛,“是啊!隻有褲腿上有泥——但也許,他因為回來得太晚了,不記得自己摔在了哪裏。你知道,摔在幹淨的水坑裏,也會把渾身弄得濕漉漉的。”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似地,眼睛明亮起來,話也多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扭捏勁兒。

“是呀!”她重複著,“褲子上沒有泥——”似乎在暗示珊杜,她現在完全擺脫了這件麻煩事。

“亂說話,對你自己沒有好處。”珊杜意味深長地看了蘇茜女士一眼後,就走到莉琪身邊。

莉琪正在為奶奶披上一件衣服。

莉琪的奶奶還在半眯著眼睛,但會客廳裏的暫時安靜,讓她也平靜了許多。

她微微皺到一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和顏悅色地盯著走過來的珊杜,似乎已經忘記了珠寶被偷、兒子和女兒、兒媳,互相仇愾的煩惱。

“我是否可以去您的起居室裏,看一看?”珊杜十分恭敬地問道。

“隻要你能幫助我,隨便去哪兒都行。”莉琪的奶奶和藹大度地一笑,並顫微微地站起來,指向會客廳的一條走廊,“莉琪,我相信你能辦好這件事情!”

莉琪和珊杜,朝起居室走去。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與會客廳的擺設相似。但少了許多現代化的家具,多了一份安寧與古樸。

安樂椅擺在一個低矮的茶桌旁。

椅子裏散落著織到一半的毛衣,茶桌上有半杯濃茶,一盒糕點。

莉琪指向起居室裏麵的一個門,“這是衛生間。”

她又指向,另一麵牆壁上的門,“這是我奶奶的臥室。她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鎖上起居室的門,誰也不準進來。所以,晚上是不會有人來偷珠寶的——我奶奶並不是一個性格乖戾的人,但她長時間獨自生活慣了,還有嚴重的神經衰弱,是不允許有人在睡覺的時候,打擾她的。”

“案發那一天,你奶奶在哪一個房間裏?”

“在我姑姑的臥室。”莉琪說,“她每天睡覺前,都有到姑姑的臥室談上一會兒的習慣,這誰都知道。”

珊杜沒有再問什麼,他走到門口,望了一眼深長的走廊。

走廊裏,一共有四個房門,一個是起居室。

莉琪說,另外三個有一個是書房,另一個是健身室,還有馬丁表哥的臥室。

珊杜將眼睛,眯得更細了,微微地點點頭。

幾分鍾的時間裏,他將身體越縮越小,蜷成一團。直到莉琪輕輕呼喚,他才猛然抬起頭,又走進起居室。

珊杜拿出放大鏡,在莉琪所指的,丟失珠寶的衣櫃前,仔細地在地上掃來掃去。

又對著幾把椅子,上上下下照了個遍。

他搬過其中的一把椅子,放在衣櫃前有輕微劃痕的地板上,又做出向兩邊倒的姿勢。

最後,他又爬到椅子上,將放大鏡對著衣櫃上麵的雜物,慢慢地掃視一遍。

莉琪好奇地跟著他的動作,看來看去,“發現了什麼?”

“這是一個十分狡猾的人。”珊杜隻自言自語似地咕噥了這句話,就跳到地板上,將椅子放回原位,走出起居室。

莉琪隨後趕了過來,“你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