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樣的季節使人不善於言語。文字凍結如冰層之死，凝固的流動。
誰在幹涸的葉片上塗滿飄零的往事？母親，你拾掇思念的姿式讓我心痛。
赤足的孩子趴在雪地裏，把凍得通紅的腳印細細排列成行。當追逐不再茫然時，一切都閃爍如深夜遙遠的燈火。
殘冬。心情總在天空的網眼裏穿行如梭。
殘冬。病中的小小女子，披散黑而密的長發；因為愛，她美得有些意外。
二
在初日熱切的注目下，我不能不早早上路。
踏碎一地霜冷，枯草已不再留戀昨日的華裳。一隻被冬天遺忘的蝴蝶，為追逐我零碎的屐痕，在陽光中歌唱著撕裂的翅膀。
暖冬。你的溫情讓我尷尬萬分。因為你，它尚未冬過，又要春了。
暖冬。請駐留得久一些，好麼？我要用濃縮了的一生，完成三首詩歌：
生病、沉默與感動。
1994年3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