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新媒介的某些特殊形式也給了傳統兒童文學創作以啟示。對於紙質的兒童文學創作來說,它始終要受限於文字和敘事在紙頁上和紙頁間的排列秩序。例如,傳統的敘事文學作品總是隻有一個確定的情節過程,包括結局。但20世紀90年代以來,一部分中國兒童文學作家開始嚐試創作情節和結局具有多種可能的不確定性的兒童文學作品,比如有作家嚐試創作的“少年自我曆險小說”和“魔方童話”,就是一種具有類似電腦和網絡的“超鏈接”功能特征的文體。它打破了敘事作品傳統的情節鏈,讓一個文本承載起多重情節可能,擁有了多樣的結局,不同的結局往往代表著不同的思想、情感和價值取向,能夠引發讀者的比較和思考。
二、新媒介為兒童文學提供了新的傳播載體
北京時間2007年7月21日零時,世界各地的無數“哈迷”守候在大大小小的書店門口,等待著“哈利·波特”係列第七部《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上市銷售的開始。21日當天,僅美國在24小時裏就售出了830萬冊《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平均每小時售出30萬冊、每秒鍾售出5000餘冊。這一巨額的快速銷售在整個美國出版史上都是空前的。這時候誰還想得到,1997年,當羅琳寫出“哈利·波特”係列第一部《哈利·波特與魔法石》時,起印數隻有5000冊,並且連續兩年都隻是“賣得一般的兒童讀物”。
盡管“哈利·波特”係列電影不是導致該係列童書暢銷的最初和最重要的原因,但不能否認,在“哈利·波特”係列圖書走向暢銷神話的過程中,五部“哈利·波特”係列電影以及相關的電視、網絡等媒體宣傳起到了十分重要的推波助瀾作用。“哈利·波特”係列的傳播史,讓人們看到了兒童文學能夠帶給視像媒介的巨大利益,也看到了兒童文學作品借助電影所能夠獲得的巨大的影響力。且不論這種影響中包含了多少商業性的成分,至少它把兒童文學閱讀的日漸消散的魅力,重新彙聚入了當下的童年生活中。其後的“魔戒”、“納尼亞”等係列電影都在一定程度上延續著這則有關兒童文學與新媒介的當代神話。與此同時,其它許多經典的兒童文學作品也在借新媒介的力量重新回到人們的視野中,比如迪斯尼動畫《寶葫蘆的秘密》。
對此,兒童文學界普遍關心的一個話題是,媒介轉換後的兒童文學還能保留它原來的文學性嗎?
對於以不同媒介呈現的同一部文學作品來說,媒介方式的變化所導致的並不隻是作品信息傳送途徑的改變,還會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信息內容本身的改變。電影、電視、手機、互聯網等新媒介代表著一種完全不同於傳統印刷媒介的傳播方式,通過這些新媒介所呈現的文學作品的內容往往更強調視覺上的效果,而且視像媒介和電子媒介本身的敘事方式,也有別於紙質媒介。這使得關於兒童文學由紙質媒介向新媒介轉換的討論常常陷入兩難:一方麵,新媒介的確有助於加強兒童文學的生命力,擴大文字作品的影響麵,使之得以在視像世界裏重新找回在閱讀世界中丟失的那部分兒童受眾;但另一方麵,媒介轉換所帶來的信息損耗和扭曲,又使這種轉換的可信度遭到了懷疑。或許,這就是當代兒童文學在新媒介環境下的某種宿命。
不過從電子和網絡媒介的角度看,兒童文學作品同樣可以不改變文字形態而進入新媒介。它既可以被製作成光碟或電子書,也可以直接輸入電腦或傳上網頁。這樣,兒童文學作品所失去的僅僅是紙質的媒介形態,其文字構成並未發生變化。有調查顯示,與持續走低的紙質媒介閱讀率相比,近年來我國國民網上閱讀率正在迅速增長。既然兒童對於紙質閱讀的興趣在普遍下降,對於電子環境的適應力和喜好則在不斷加強,那麼把兒童文學作品轉換成電子形態(比如電子書)再提供給兒童,是否會重新喚回他們對文學的興趣,進而成為一種迂回地挽救日漸式微的兒童閱讀的方式呢?目前,已有不少兒童文學研究者關注到了電子童書的功能。另外,通過利用電子媒介的“超鏈接”功能,兒童文學作品也能夠突破紙質媒介的束縛,獲得故事敘述上的解放。
三、新媒介加強了兒童參與兒童文學創作與接受的主動性波茲曼寫作《童年的消逝》一書時,兒童和青少年所接觸的新媒介的主要構成還是電視。從許多方麵看,電視都傾向於使其接受者養成被動、孤立、缺乏思考能力的習慣。但隨著電視時代向網絡時代的邁進,以手機、互聯網為代表的新媒介以其強大的互動功能,既激發著使用者積極交流、主動參與的意識,同時也在培養他們這方麵的能力。手機和網絡使個體的生活世界具有了無限的擴散可能,也促使使用者投身到這種關係的拓展中。對於兒童文學的創作和接受來說,這類具有強烈交互特征的新媒介能夠使原本處於被動位置的兒童積極參與到作品的閱讀乃至親身創作行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