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1 / 3)

徐雲盤膝坐於蒲團之上微張著嘴,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端坐那裏的老僧,根本無法接受老僧先前所說的一切,都是與自己有關。

“雲兒,為師知你心中難以接受,十三年前,為師確實是在漳靈洲大富之族,徐府門前將你撿來的。”老僧布滿了褶皺的麵龐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顫巍巍地伸手捋了捋頜下七寸雪白長髯,微微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佛慈悲,雲兒,為師將你撫養長大,如今自知大限將近,才告與你的身世,卻不希望你心中滿是仇恨的。”

徐雲將頭低下,腦中轟的一聲混亂起來,雙手十指微微顫抖著,心中一陣驚雷閃現。

“十三年前,漳靈洲徐府,血流成河,徐府之人無一幸免,為師當年入世苦修,路過血地,卻在府前聽見府中傳來一聲嬰兒啼哭,逐入內一番找尋,最終在院中一口水井內看到一個用木桶裝著的嬰兒……那嬰兒,便是你。”

就這樣,過了大約一頓飯的時間之後,徐雲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口中的苦澀彌漫開來,不由苦笑一聲,雙膝一動,向著老僧磕了三個響頭,口中說道:“多謝師傅當年的救命之恩,這麼多年過去,雲兒自小被師傅帶大,多少也有些善念的。”

“但是,不說其它,若是連父母之仇都不報,那卻是枉為人子了,師傅,既然雲兒知曉了這一切,仇,一定是要報的,否則,天理何在?”徐雲眼中冷芒驀然一閃,話峰忽然一轉的說道。

老僧眼中異芒一閃,緩緩閉目,隨後歎了一口氣,說道:“為師如今身處這荒山僻野之中,不敢回宗門,卻也是當年之事引起的,當我將你抱出徐府之門之時,卻是來了官差,為師自知論當時情形,根本無法解釋得清,所以依仗外家功夫,硬生生的離開了現場,但自那之後,為師帶著你也隻得這般隱姓埋名起來了。”

徐雲默然一會,看了看老態龍鍾的老僧一眼,心中不禁生出一抹悲哀,如今師傅自知命不久矣,聽他話語,似是對曾經的舉動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但自己卻又何嚐不知,師傅在平日裏經常念叨著某某功法如何了得,卻苦於無緣學上一招半式,心中頗為遺憾的心痛模樣,想來,若是師傅在自己宗門,就不會生此遺憾了。

“哎,造化弄人,我徐雲何嚐不是!”徐雲暗歎了一口氣,此刻卻聽老僧繼續說道:“雲兒啊,如今你可知為何為師隻肯將你收為俗家弟子了吧?”

徐雲聞言,不由苦笑一聲,說道:“師傅您老人家知道我的生世,不肯收我為正式佛門弟子,是怕我將來報仇,破壞了佛門戒律,雲兒怎麼不知呢。”

“知道就好,為師這輩子做了和尚,本來是有些後悔的,也想過還俗,但自從救你出來以後,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雲兒,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徐雲蹙了蹙眉,看著平時以一副得道高僧模樣嚴苛到極點督促自己練功的師傅,卻是一時無語起來。

老僧嘿嘿一笑,說道:“這還不簡單,為師年少時本是脾氣火爆,嫉惡如仇,想著做一代名滿天下,路見不平拔棍相助的俠僧,但卻怕犯了佛門戒律,所以想改行做一代**少俠,剛想著要還俗,卻被師傅一句話打發出來入世苦修,不曾想,這一苦修就是四十多載,終究還是和尚一個,當時竟也沒了其它心思,在回宗門途中卻又巧遇了你,後來想了想,為師我心中忽然一動,這些夢想都可以由你來替我實現,男子漢大丈夫,說一不二,既然剃度做了和尚,那就不要三心二意了,嘿嘿!”

徐雲強自一笑,暗自平複聽聞血海深仇之後內心中的氣血翻湧,一改先前聽到自己身世時的一臉冷色,稍有些俊朗的麵容上有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老僧對於徐雲來說,即是父親又是師傅,在他心中,老僧就是他的親人,自小被他養大,對於一個大男人來說,這其中辛苦是可想而知的,在老僧不多的時日裏,無論遇到何事,他,徐雲也要盡力的保持著往日的祥和氣氛。

徐雲心中是複雜的,五味陳雜般的不好受,但他沒有在臉上太過的表現出來,這是作為一個晚輩在長輩麵前應有的尊重,更何況,老僧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師傅若是當年還俗,說不定真是一位名滿天下的大俠呢!”徐雲暗自捏了捏拳頭,強自微笑著說道。

老僧眼睛一眨,眼珠一動,似是在想象某些場景般,竟一時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沉默了起來,對於徐雲的這些細微的動作,自是看在了眼中,心下也不覺暗自歎了口氣。

過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後,老僧才似是回過神來,長歎了一口氣,說道:“雲兒啊,你要答應為師兩件事。”

徐雲聞聽此言,臉上頓時一片肅然,豎起耳朵,凝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師傅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