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推進器的分離,陸瑩的戰機變得靈巧許多,造型像是一隻掠地飛行的燕子。
地球散逸層的空氣已經極其稀薄,因為摩擦而發紅的機身也迅速冷卻下來。機翼後一排噴射器散發出球形的光團,戰機向著懸浮在同步軌道上的一條帶狀空間站靠近。
“青龍”的規模十分龐大,隨著距離靠近,遠處看起來的“一小條”卻足有兩三公裏寬,十幾公裏長。上麵遍布的太陽能板如同龍鱗,反射著華麗的光澤。“巨龍”的頭部是行政區,中部略寬分布著實驗區與軍事區,尾部為生活區。
看似不遠的距離,卻已經飛行了半個小時。陸瑩盯著這個自己再也不想接近的要塞,長出了一口氣,“十幾年了……”陸瑩回想到過往,仿佛在昨天一般。
那次神農架研究所的經曆之後,劉慕雲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那個藍色培養艙裏的嬰兒卻奇跡般活了下來,而其他一同降生的則都夭折了。陸瑩明明知道劉慕雲的實驗是何種性質,但卻鬼使神差地緘口不言。
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讓自己留下了那個嬰兒,是他那可憐的渴望疼愛的眼神?還是那攥住自己褲腳不肯撒開的小手?但她隻記得在那個血池地獄般的地下室裏,這孩子卻純潔得如同天使。
想起那天,劉慕雲隻是呆呆地立在原地,目光空洞好像沒有靈魂。看著臉色蒼白的好友,陸瑩謹慎地詢問了幾句,可是對方卻如蠟像一般。
陸瑩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背著個嬰兒又攙著個“木偶”離開地下室的。
自從地下室裏抱回了那個嬰兒,自己就被他黏上了。隻要一撒開手,他就哭得死去活來。這孩子白嫩的小臉蛋,沒事的時候就會流著哈喇子傻笑,藕節似的小胳膊揮來揮去。陸瑩總是錯以為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有著天使般可愛麵容的小寶寶。但一想到他的身世,心裏卻總會壓著塊兒石頭。
“他能算是人類嗎?”陸瑩不斷地問自己,但寶寶的哭泣與依賴卻一次次讓她打消這些念頭。“他不算是人類嗎?”陸瑩捏著他滑溜溜的小臉蛋,眼中滿是溫情,不由心想:“就算不是正常出生,這也是個生命,也有得到‘愛’的權利!”
為了掩人耳目,陸瑩無奈隻得對聲稱:她曾經有個失敗的婚姻。軍界愛嚼舌根子的人們懷疑來懷疑去,最後推測到了夏虎的身上。
青年才俊中將與美麗賢淑少將的緋聞迅速躥紅。
就在兩人被流言騷擾得不得寧日的時候,蘇醒過來沒多久的劉慕雲卻發表了一份軍隊內部的機密研究報告。除了高層,幾乎沒有人知道那份報告裏到底有什麼?
人們知道的隻有一件事:劉慕雲自那天後,正式進入軍界並被破格提拔為中將,還成為了國家安全局特殊安全處的總負責人。
就職儀式在J省的一個秘密軍事基地舉行,出席的人不多,隻有國家領導、軍界高層和夏虎、陸瑩、趙鼎,以及一些親信的副官。
會上,劉慕雲身著軍禮服。金黃的絲絛,閃亮的徽章襯托著她嫵媚的臉,說不出的英氣。劉慕雲承諾會將神農架遺址的發現盡快進行軍事化應用的研究,同時也將接手科學院對紫色礦石的動力研究項目。聖獸盟的構想就是那一天提出來的。
陸瑩聽著台上劉慕雲言之鑿鑿的話語,心裏總有些隱憂。那個嬰兒應該是劉慕雲研究的核心,可她為什麼不問我此事?給我保留麵子?還是有其他隱情?
劉慕雲一邊說著,目光也和陸瑩有過幾次短暫的交流。可她的眼神顯得那麼自然,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在想什麼?那麼深沉?”會後,劉慕雲意氣風發地走到陸瑩麵前說,“剛才就見你一直走神。怎麼?對我這個沒有任何軍旅資曆的人被推到高位有意見?”
“開什麼玩笑?我舉雙手讚成!總算有個能說說話的人來這個男人堆裏陪我了。”陸瑩趕忙笑著起身,伸手表示祝賀。
劉慕雲沒有理會她前伸的右手,而是一個擁抱把陸瑩攔進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麼見外,這是跟男人才行的禮節,和我就不必了。”
陸瑩一愣,心想:是啊,我怎麼這樣客氣起來了?
自從神農架回來,經曆了這一連串的事件後,說真的,陸瑩心底裏對這位閨蜜猜不透了。就像逃離遺址時的情形一樣。這麼久都沒有找我,或者問我那個嬰兒的下落,該不會她連整個實驗都不記得了吧!
陸瑩被心裏的推測著實嚇了一跳,連忙輕輕推開劉慕雲,示意這個場合還是要嚴肅一些。但心裏卻在飛速思考著出現這種失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