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機裏的廣播斷斷續續傳出,一直不斷重複著。
鄭玄聽了兩遍,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給眾人解釋道:“是趙鼎將軍組織的撤離,看來‘玄武’要塞應該就在渤海。我們距離新CZ港大約還有1天的路程。廣播應該是給近海地區發的,所以到這邊信號已經很弱了。”
“今晚還是休息休息吧。”夏剛很堅持地說。
“嗯,也好。”陸瑩說完走向戰機。其餘人也自覺地給佟楊和夏剛留出了獨處的空間。
多用卡車車廂裏,不太大的單人行軍床上勉強擠著兩個人。但狹窄的地方對他們來說似乎並不是個問題,反倒給了他們緊緊黏在一起的機會。
“夏剛。”佟楊枕在夏剛粗壯的手臂上,窩在他懷裏甕聲甕氣地隨口問著。
“嗯?”夏剛右手輕輕拈著佟楊柔軟的頭發,隨口應和著。
“你為什麼那麼恨你爸?”
夏剛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翻了個身背對著佟楊。
“問你話呢?你還當我是你老婆嗎?”佟楊故意引逗夏剛的脾氣,因為他一向很容易中這招的。
夏剛還是沒有理會,呼嚕聲倒是響了起來。
居然敢無視我?佟楊心裏登時火冒三丈。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想到這裏,佟楊一手掐住了夏剛的鼻孔,另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果然沒出一小會兒,夏剛就裝不下去了。
夏剛一把扯開佟楊的手,微怒道:“還睡不睡覺了!”
“不睡!”
夏剛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啊,老婆~~~”
說著,夏剛高大的身軀就壓了過來。
“唉!你要幹什麼?”佟楊沒料到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
“幹什麼?我要幹你!”夏剛壞笑著來了個“餓虎撲食”。
佟楊知道自己在力氣上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反倒乖乖地任由他抱在身下。佟楊把嘴唇伸到夏剛耳朵邊,輕聲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才讓你幹。”
夏剛一把放開佟楊,悻悻地坐起身來,悶悶不樂地捂著臉。
“知道嗎?伴侶是什麼?”佟楊見夏剛不理他,繼續說:“是陪你共擔風雨,分憂解難的人。你今天這樣,我就隻能認為我還不夠資格陪你一起走過餘生。是我自作多情了。對不起……”
說著,佟楊也下床起身向外走去。佟楊心裏很清楚,這樣說十分傷人,說的同時連他自己的心都好像被刺了一下。可是,如果能幫夏剛解開這麼多年的父子心結,也值得了。
佟楊的腳還沒邁出去,就被背後的一個巨大力道猛地扯回了車廂。夏剛雙手抓著佟楊的肩頭把他按到牆上,兩眼閃著淚花,嘶啞著喊道:“收回你剛才的話!我永遠都不要再聽到!”
佟楊心裏一酸,知道自己做過頭了,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哽咽著說:“人家還不是關心你!要是別人我才懶得理!”
“拽疼了沒有?”夏剛急忙按亮燈光,查看佟楊的手臂。蜜色的肌膚上分明的五個指印。夏剛一下子就慌了神,結巴著說:“你……你……打我吧!往死了打!”
佟楊看著夏剛這幅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低頭看著手臂上的紅印,喃喃地說:“以前有人說過:身體上的傷有藥可以治,心裏的傷沒有藥能治。”
夏剛沉默片刻,佟楊也沒有再急著催他。佟楊知道心裏的結還需要自己來解。
“那心裏的傷就沒法治了嗎?”夏剛眼睛盯著地麵。
佟楊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把他的頭輕輕攬進懷裏,說道:“有的啊。隻有一種東西可以醫治,那就是愛。”
“……”夏剛沒有做聲。
“隻有愛才能彌合心靈的傷口。”佟楊輕輕的聲音回蕩在夏剛的頭頂。
愛嗎?那個人對我真的有過愛嗎?我對那個人還愛得起來嗎?
夏剛心裏翻滾著,那些早就不願想起的舊事此刻卻如躁動不安的老鼠在心底竄來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