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局長深深地看了徐輝一眼，已經有些圓潤的臉上還帶著曾經的棱角，“你知道你剛才在幹什麼嗎？！”
“知道。”徐輝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違反了上級的指示，私自將不該說出的真相說了出來。
“知道？”徐輝淡然的態度讓警備局長一陣惱火，“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話會給社會帶來多大的恐慌，會給上海乃至華東地區的治安帶來多大的困難！”
“他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你混蛋！”警備局長一把揪住徐輝的領口，“我告訴你徐輝，今天過後，上海乃至全中國的媒體都會在第二天都會報道‘中國政府無力應對血族危機，群眾生命安全堪憂’的大字新聞，頭版頭條！”
“我混蛋？”徐輝自嘲似的一笑，旋即猛烈地掙脫開警備局長的手，發泄似的怒吼道：“你知道就因為要隱藏血族，隱藏NSG，我的那麼多兄弟一直不看使用GT藥劑，每年都有多少兄弟為此犧牲，你知道嗎！？”
“七百人！”徐輝怒吼著、顫抖著、哭喊著跪到地上，“每年都有七百個兄弟因為沒有使用GT藥劑犧牲，我那些兄弟都不是人嗎？他媽的那不是生命嗎！？”
“犧牲了，我們不能給他們任何交代，不能給他們應有的榮耀，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你讓我怎麼跟那些犧牲的兄弟交代！！！”
徐輝無聲地在地上抽泣，警備局長看在心裏，也很難受，他何嚐不知道這件令人痛心卻又無能為力的事情，他更為這個署長——自己的兄弟而難受，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徐輝會麵臨上麵怎樣的處置。
警備局長走到徐輝麵前，把他扶起來，歎了一口氣，“走吧，好久沒有喝兩杯了，順便去看看那些兄弟們。”
李記商鋪內，燈光一如既往地黑暗。雖然對於高純度的血族來說，陽光的影響接近於零，但血族靈魂深處對於光亮的排斥在一代代的血液傳承中繼承下來。
夜鴉和寧致兩個人靜靜地坐在蒲團上，不時晃蕩一下手裏的高腳杯，或淺斟慢酌，或一飲轍盡，二人都沒有過多的言語，碰杯、斟酒成了房間裏唯一的聲響——他們都在等待。
良久，小夜從虛空之中破開一道縫隙，飛到二人飲酒的方桌上，旁邊早已準備好一杯紅酒，小夜當然知道這是為誰準備的，絲毫沒有客氣地將鳥喙伸到高腳杯中，深處細長的帶有空洞的舌頭舔舐、吮吸著紅酒。
喝完紅酒的小夜十分人性化地用翅膀拍拍胸脯，晃悠了幾步，開口說道：“找到了，他們都在離血監獄。”
夜鴉抿了一口紅酒，嘴角掛上一抹微笑，“果然如此。”他的目光轉向一旁靜靜抿著紅酒的寧致，往自己的酒杯裏倒入三分之二的紅酒，在放入一片擬血，輕輕晃著酒杯，問道：“你覺得呢？”
寧致將最後一口紅酒灌入喉嚨裏，“嗞”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小夜都查到了，那就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呢。”
“哈哈哈。”夜鴉幹笑幾聲，“你說的意外收獲不會就是那隻老蝙蝠吧。”
“誰知道呢。”寧致也展顏一笑，“說不定現在都有小蝙蝠了。”
“哈哈哈···”二人相視大笑起來，夜鴉也有些感慨地說道：“不知不覺都已經十一年了，不知道老蝙蝠那家夥現在怎麼樣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寧致將小夜喝剩下的半杯紅酒端過來，同夜鴉碰一下酒杯，二者一飲而盡，隨後和小夜一起消散在虛空中。
【上海·離血監獄】
鮮少有人知道，在東海的碧海藍天中，隱藏著這樣一座小島，表麵看上去同普通的荒島沒有任何不同，大片裸露的礁石，幾叢雜亂的小樹，不時有成群的海鳥飛到島上覓食、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