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冰柱、白色的橫梁、白色的地板,以及白色的……棺材。

不是模型,而是貨真價實的棺材!四角平齊,方方正正地立在大廳的中央,渾身透明水亮,簡直可媲美小時候看的白雪躺的水晶棺……

安遙囧著一張臉,指著亮晶晶的棺材問道:“那是怎麼回事?你該不會讓我躺在裏麵吧?”它再漂亮,也改變不了它的本質!

於緯搖搖頭,“不是。”安遙頓時鬆口氣,她神經再大條也不會想睡到棺材裏。

“是你和錚錚一起躺在裏麵。”於緯又緩緩說了一句。

“……”安遙木著臉,拒絕道,“我不去。”

“不要害怕,這隻是療傷需要,你就把它當床好了。”苜蓿真君好心道。

安遙閉了一下眼,然後睜開,挫敗道:“對不起,我就是閉著眼也無法把它當床……”

“噗——”鶴慶真君忍不住笑開了,“你這娃娃真有意思~”

苜蓿真君瞪他一眼,鶴慶真君連忙閉上嘴,“我也知道這有點為難,但這水晶棺是療傷所必須的,希望你能忍忍。”

都躺棺材了還忍什麼?!安遙鬱悶死了,最後在他們殷切的目光下艱難的點頭答應了。

“我先把錚錚放在上麵,然後你握著他的手躺在旁邊就行了。”苜蓿真君將懷裏的小男孩放進了棺材裏,接著道,“你躺進去後不要隨便亂動,而且不要使用靈力。”

跟囑咐孩子一樣……安遙撇撇嘴,把頭轉向一邊看著水晶棺。

“這些我都能做到,但我怎麼知道這樣會不會傷到我?”不是她不相信他們的保證,而是與她的安危相比,顯然他們更在乎錚錚的命,就算不會要了她的命,估計也不會好受。

苜蓿真君笑了笑,摸摸胡子,“現在小姑娘的警惕心倒挺強,不過現在再擔心這個不是已經晚了嗎?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不來呢?”

他的目光和藹,似乎是一個長輩在教訓晚輩,但這隻讓安遙感到憤怒,“你不如去問問你侄子做了什麼事!”說著就狠狠瞪了一眼旁邊抬頭望天的於緯。

“我知道小緯是拿你的母親威脅你,可如果不是你自己把弱點暴露,又怎麼會引來別人呢?”苜蓿真君搖搖頭,略帶嘲諷的說道。

安遙一愣,下意識的反駁道:“明明是你們趁人之危!”

苜蓿真君像是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語重心長的道,“有的修士為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你又怎麼可以去怪別人呢?不過弱肉強食罷了……”

安遙張張嘴,還想繼續反駁,不過苜蓿真君擺擺手繼續道:“不要說你和你母親感情深厚,不忍她離去,那些可沒人回去聽。”

這話可有點刻薄了,安遙有些惱怒又有些羞窘,“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不去救我的母親嗎?”說著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說你個不孝子。

苜蓿真君失笑,蹲□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手背一疼,不由笑道:“真是一個壞脾氣的小孩啊~”

安遙鼓著腮幫子氣哼哼的扭過臉不說話。

“生氣了嗎?”苜蓿真君的笑容斂了斂,眼神也隨之沉了下去,一把掐住安遙的脖子,不顧她的反抗,緊緊往裏收縮。

安遙一驚,但她修為畢竟不如,一下子脆弱的脖子就到了他的手上,“你、你想做什麼?”明明之前還和藹可親,為何一下子就變臉了?

“你說呢?”緩緩笑了一下,苜蓿真君低頭望著她,英俊的臉上滿是嘲諷,“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說完,手猛地一縮,安遙頓時被掐的說不話來,連呼吸都要停止了,連忙將手伸向腕上的儲物鐲,希望找到一件能助她逃離危險的法器。

“啪!”的一聲,地上霎時滾落出許多東西,稀稀落落的撒在安遙的腳邊。

“為什麼要這麼倔強呢?求求我我就放了你啊~”輕柔卻帶著滿滿惡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安遙轉過臉,不做聲,隻是表情極度痛苦,細密的冷汗沿著她精致可愛的小臉滑下,滴進衣襟裏、地上,還有……苜蓿真君的手上。

原來她還是那麼弱啊……安遙模模糊糊的想到,這瀕臨死亡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靠著一點模糊的印象,安遙艱難的將頭轉到一邊,隻是眼睛已經看不太清了,隻能瞧到一雙冷漠的眼。

嗬,這次你還會幫我嗎……

當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時,她心裏不知怎的突然泛起一絲痛,雖小卻難以忽視。

…………

空茫茫的空間裏,大片大片的雪白鋪天蓋地,壓抑的讓人心慌。

安遙將自己緊緊蜷成一團,抱著肩膀坐在地上,身子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