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笑了,看到她回過頭去,才虛弱的點點頭,在心中暗歎,道:是啊,此時你是聖諾伊斯,但你的靈魂終究還是水映,你是幸福的吧,因為我看到了你的微笑,如果,你可以這麼一直笑著,那麼,我又何必在意帶給你笑容的那個人不再是自己呢。
阿波羅歎息著,腳下一個踉蹌,緩緩往石階下倒去,驚覺時,揚起的手已經被人拉住,是龍淵。
“貓兒,你怎麼了?”水映關切的問道。
阿波羅輕輕地推開龍淵的手,還是淺淺淡淡的笑容,他說,沒事。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隻是,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龍淵,水映,還有心若。
在阿波羅險些跌倒的時候,他不會不知道腰上支撐的力道來自哪裏,他身後的心若拖著他,卻在龍淵拉住他時迅速的收回了手,她是怕龍淵誤會她,又或者,隻是僅存的那些善念,讓她下意思的幫了他。
“阿波羅殿下,”心若說,“要小心了,地獄可不比天堂,這裏,很黑。”
阿波羅蹙眉,龍淵和水映走在前麵,似乎並沒有聽到心若的話,看來,這個弱水精靈是在提醒他呢。光明之神在黑暗裏,神力會受到抑製,並且逐漸消退,所以,現在的神,有些虛弱。
“哼,你倒真是提醒我了,看來,我應該在天黑之前清掃道路,免得會不好走。”阿波羅說,在水映和龍淵走的這條道上,麵前的女子,會是唯一的阻礙了吧,可不知為何,他卻不想殺了她。
幽冥最高的地方,眼底下就是一望無涯的三途河,那平靜的如同死水的湖麵,沒有一點波瀾,淡淡的輕煙籠罩著,一路到眼睛的盡頭,最後,便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是不是在更遠的地方,就有生命了。遠遠地,一座有骷髏和白骨堆砌而成的長橋橫亙整片汪洋,冷灰的色調,看上去冰冷而又淒涼。
水映認得這水,更認得這橋,此刻站在高處看著,就好像自己涅槃在那裏,倍感親切。三途河,母親的三途河,承載了無數悲歡離合的水,卻平靜的吞下所有怨恨和哀思,仿佛永遠不會發怒一般。
那會不會就像母親,背叛也好,相愛也好,隻要是關於父親的一切,縱是醜惡不堪的,她依然愛得義無反顧。
三途河是博愛的,她愛的,是眾生。
水映突然想,如果自己也有那樣的胸襟,會不會也像她那樣平靜安詳?至少身邊的這個男子,也是愛她的。可是,眾生無數,龍淵卻隻有一個,水映既然選擇了鍾情,又怎麼容忍一點背叛?獅子座的靈,永遠是霸道的,她希望自己是對方的唯一,因為,在他們心中,永遠存在著這個唯一。
“王,你在想什麼?”龍淵喜歡這裏,在那些沒有水映的日子,他可以在這裏看到她的眷戀。他想擁抱她,可是,努力沒有這個權利。
“我在想,這幽冥之境,倒是寧靜得很,若有戰事,又當如何呢?”水映望著無盡的三途河,想象著屍橫遍野的慘象,鮮血融進鮮紅色的河水,就像被吞噬了一般,而那些翹首以盼的彼岸花枝葉,又會染上這妖嬈的色彩,就像彼岸花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