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的時候哭,最後別離的時候仍舊在哭。

雲斷隻是一個小小雲霄派的光杆掌門人,沒有修為沒有天賦,有的隻是重振雲霄白的執念——或許雲霄白不記得他的樣子了,可他卻始終都記得,雲斷咽下最後一口氣之時,那樣帶著濃濃的不甘、卻有著欣慰與解脫的複雜神色。

人類的複雜是妖族所不能夠懂得的,妖族們的執著很單純很簡單,可人類的執著當中往往摻雜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與欲念。而這些複雜的情緒隨著時間一起積累沉澱,成為妖族無法看懂與琢磨的情感。

當最後一滴淚水順著雲斷蒼老的麵頰流下之時,雲斷看著印有雲霄白三個大字的金匾,撤出一抹微笑。

“……以後雲霄派,就要拜托你了,雲霄白。”

雲霄白輕輕的點頭:“好。”

然後……然後雲斷緩緩的閉上眼睛,將滿目複雜神色牢牢關上。

氣息漸漸停止。

在那一瞬間,雲霄白心中有種酸澀的感覺,可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妖怪是沒有眼淚的,眼淚這種東西,隻有脆弱的人類才會擁有。

雲霄白忽然想起九尾妖狐族老老的長老慢悠悠說出的話,雖然不知可不可信,可雲霄白真的從未見過妖怪們流過淚。

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雲霄白用真元將雲斷燃燒,直至完全化為飛灰之時,轉身離去。

所有一切過往,皆化為飛灰,塵歸塵、土歸土。

所以他隻要記著答應雲斷的事情就夠了,他會重振雲霄派,所以雲斷……應該在幽冥之下放下執念,輪回轉生。

畢竟所有過往,皆已如雲煙散去。

就像人類和尚所說:人死如燈滅。

雲霄白靠在座椅上,緩緩地勾起一抹笑容。

因為西曼斯德裏大陸與以前世界的某一種相似,讓他回憶起了很多事情。或許不能稱之為回憶,因為他從來都沒將之存貯在心底。

酒館的小侍者歡快的將雲霄白點的招牌菜上齊,再次衝雲霄白深深的鞠了個躬,高興的退下去了。

要知道一個金幣足夠一戶平常人家用好長一段時間了,麵對慷慨的雲霄白,小小的侍者笑容如此燦爛都沒法將內心的喜悅充分表達出來,如此隻能用正式的鞠躬禮來表達自己的謝意。

雲霄白看著盤子裏裝著的食物——大多都是魔獸肉,味道倒是不錯,不過雲霄白還是很想吃塗了蜂蜜烤熟的散發著香氣烤鴨。

真是想想就流口水。

不過,這裏似乎沒有鴨子……

雲霄白有些遺憾的想著。

這裏沒有動物,隻有魔獸——而魔獸一個個的都很大隻。即使是最小的低階魔獸也有成年人的一半大。而且這個世界沒有蜜蜂,有一種群居的飛行魔獸一個個拳頭大小也會釀蜜,不過那個味道……

聞著有一股腐爛的味道,而且劇毒。

就在雲霄白糾結於美食之時,一個體型彪悍的傭兵晃晃悠悠的往雲霄白這邊走過來。

雲霄白的樣貌無疑是異常出色的,所以在一進酒館就已經被許多人盯上了。那些人之所以沒有出手的原因,是因為雲霄白淡然的態度。

試想——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麵容出色的人如何能在魚龍混雜的酒館裏淡然的用餐?

一開始傭兵和冒險者們對雲霄白還是有些忌憚的,因為雲霄白或許很厲害也說不定。所以他們沒敢輕易上前進行調戲之事,而是所有人都在觀望當中。可是,當雲霄白從回憶中脫離並露出一抹笑容之時,所有人都不蛋定了。

雲霄白的樣子是異常的具有殺傷力,特別是當他笑著的時候,用百花齊放的瀲灩形容也毫不誇張。麵對如此美景,傭兵與冒險者們要是再淡定下去,那可就得蛋疼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可有時候是為了色,刀子就算落下來將頭切了都無所謂。不是還有句話說的好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所以如此這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上演過的一次酒館調戲事件再次開演。

“來來,小美人~陪哥哥我喝一杯。”

體形彪悍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晃晃悠地伸出色爪,就要往雲霄白的下巴上摸去。

雲霄白嘴角瞬間抽了抽。

為毛……這台詞這麼的熟悉?果然就算不在一個位麵一個世界可人類的本質與腦回路也都是差不多的……

那麼既然這樣……雲霄白緩緩地抬起腿,要不要像當年鏖戰那樣將眼前的人類踹進牆壁的夾縫裏,或者是像朵朵那樣直接往男人的下麵跺上幾腳?

雲霄白在想法剛冒出頭的時候便選擇了前者。

雄性何必為難雄性呢?就把他踹進牆縫裏吐幾口血消消氣就好了。

就在雲霄白剛準備行動的這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有人橫出一腳,先雲霄白一步將男人踹進了牆裏。男人暢快淋漓的噴出一大口血,然後翻了翻眼皮,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