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似是在聽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一般,悠然說道:“二哥自然迫於無奈,才到了這皓山之上。古語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二當家的雖然心裏疼及了父母,也是個孝子,可是你讓你家絕了後的話,你以後可要如何麵對你的父母雙親啊?”
二當家的喟然歎曰:“不孝子而已,哪裏還有麵目去見他們啊?”
李淩並不接他的話,卻又問道:“在這皓山上,二哥啊,你可有想過要娶妻過正常人的生活啊?”
二當家的心痛不已,捶手頓足道:“既入了這皓山,做了這賊匪,又何必去害清白人家的女兒?”
李淩聽見這話,卻當即站了起來,高高地舉起了那茶杯,朗聲說道:“二哥如此高風亮節,小弟甚是佩服。來,現在小弟想以茶代酒,敬二哥一杯。”
那二當家的自上了這山上來,也沒有如今天這般痛痛快快地將自己心裏隱藏的事情都說出來過。今日,不知為何,李淩會問起這些話,但是,無論是因為何種原因,他終歸還是將這些埋藏於心頭多年的話給說了出來,這心裏便再也沒有什麼沉重的包袱了,一下子就覺得天高海闊了,見李淩舉杯,當下也就舉起了茶杯,說道:“大當家的,自從到了這皓山上,也從來沒有機會說過這些話,二哥我是個粗人,平日裏也沒有想那麼多,今日這和你絮叨絮叨,心情居然一下子就好多了。哈哈哈!”
那二當家的居然對李淩有了一種相見恨晚在之感!
李淩輕輕地抿了一口,這才將那茶杯輕輕地放下,眼睛並未看向二當家的,隻是,卻還是在對他說話,他貼心貼肺地問道:“二哥啊,若現在能還你良民身份,讓你有機會生兒育女,不知你可願意?”
那二當家的手裏還拿著那茶杯,本來也並不以為意,待聽明白了李淩的話後,他不相信似的死死地盯著李淩,眼睛裏迸發出的興奮的光芒卻是怎麼都遮蓋不了的,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這話可是要當真嗎?”
李淩篤定地點了點頭,慨然說道:“自然當真了,小弟本就是官府的人,說過的話自然都是算話的啊。”
“不可,萬萬不可啊!”正當二人說得興高采烈、唾沫星子滿天飛的時候,一頭冷水兜頭就這麼潑了下來。
說這話的,自然就那一直沒有怎麼說話,忙於想對策的三當家了的。
那二人自然就將目光一下子就投到三當家的身上了。李淩的目光,是意料之中的,若是二當家的一人過來,這事情固然會好辦許多,就是怕以後這三當家的再在他耳邊說些什麼就不好收場了;若是二人一同過來,那這過程自然就會麻煩許多,隻是,這效果或許會更好,因為,李淩本來也要去找三當家的的。現在,不出所料的,三當家的果然就出口阻止了,看來,這個人果然是需要好好應付的。
而那二當家的看向三當家的目光,就比較複雜了。有愧疚,有意外,有懷疑,也有認同。愧疚的是自己才剛剛才真正認識了李淩,居然就和他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幾乎都要忘記了三弟的存在;意外的是,這麼好的事情,三弟為何居然會認為不可以呢?懷疑的是三弟這麼說,是不是怕自己若一旦成為了良民百姓,便會使得兄弟情分淡薄了;最後轉念一想,卻也認同了三弟說的話,這賊匪從良是和青樓女子從良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啊,並不是有錢就行了,所以,此事絕對不會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