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你…你知道我的琥珀扳指在哪?”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人群中一名花甲老者便激動的發抖。
家主葉歸海等人亦是動容,二祖叔不久前確實丟失了一件心愛的玩物,當時可把老爺子急壞了,動員家族上下四處搜索,鬧得整個山莊雞犬不寧,就差沒把院子給拆了,可最終也沒能尋到。
“你快說啊,我的寶貝在哪?”眼看葉流殤不應聲,二祖叔急衝衝的跑了過來。就在片刻前,這老家夥還當眾叫囂葉流殤強行開啟天才局是自取其辱,現在卻反過來有求於他。
“給我一輛車。”葉流殤淡淡的提條件。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嘴角抽了抽,這小子借機抬杠。
“小子,你不會是故意將老夫的寶貝私竊了吧,如今卻想賊裝好人!”二祖叔老眼眯起,冷怒喝斥道。
“二祖叔老年癡呆了嗎?那琥珀扳指若在我手上,起碼得向你們拿個兩三百萬吧?”葉流殤嘲弄冷笑。
“這……”二祖叔老臉漲紅,一陣語塞。
那件寶貝可是皇家古玩,市場價值保守估計也在500萬朝上,東西若是落到了這小子手裏,以這對母子現在的處境,豈有交出來的道理?
“好了,告訴二祖叔琥珀扳指的去向,給你們一輛C4世嘉開走。”葉歸海發話了,黑著臉替二祖叔答應了要求。
在場的年輕人臉色古怪,家主幾分鍾前才聲色俱厲的宣布要中斷這對母子的一切財源支持,這麼快便食言了。
C4世嘉十多萬一輛,對葉家隻是九牛一毛,可對於身無分文的葉流殤母子兩,卻是不小的財富。
山莊門口。
葉流殤將母親柳妍送上了後座,鑽進駕駛座,踩下油門後伸出頭一笑:“那枚琥珀扳指,就在三祖叔的愛寵腹中,而且肯定是拉不出來了,那隻貓要殺要宰,你們自己慢慢折騰吧。”
懷抱波斯貓的三祖叔聞言,險些眼一黑暈過去。
目送著那輛車緩緩駛上公路,消失在視野中,葉歸海及眾人怒容滿麵。不知為何,那小崽子方才即將離開的時候,眉宇間竟然有一抹困獸脫籠般的鋒芒,那種隱隱的銳氣,莫名的讓人感覺有一絲不舒服。
“此時讓他開天才局,似乎有些不明智啊,唐大小姐選婿第一階段的考驗,便是比拚生財之道,葉流殤若以贏得天才局為目標在外麵闖出名堂來,恐怕會被NR聯盟特別關注,如若風頭蓋過了我們葉家的子弟,甚至可能會扼殺掉其他小輩的機會。”一名族老忽然想到什麼,上前來憂心忡忡的歎息。
葉歸海等人皆是一凜,微微吸了口冷氣。
眼下這個棄卒不值一提,怕就怕到了外頭像野草瘋長,威脅到其他葉家小輩的千載良緣。
……
車在山路間疾馳。
柳妍坐在後麵,眼淚婆娑,哽咽道:“殤兒,都怪我不中用,這些年讓你在這葉家受盡了白眼和委屈……”
“母……母親…你且將手給我。”葉流殤踩下刹車,略顯生澀的喊了一聲,爬到後麵捉起那隻清瘦的手腕,看上去是要替母親把脈。
柳妍微微愕然,旋即近距離逼視這張“過於平靜”的麵龐,恍惚發現葉流殤的眉宇間竟有幾分微冷,頓時眸子幽幽一暗。
這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口中伊伊呀呀的喊著“流殤”、“流殤”,所以後來才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以前還算聽話乖巧,招人憐愛,進這葉家大宅後,受了不少欺淩,倒也未曾自暴自棄,總是堅韌的強忍著。
可最近幾天卻很奇怪,整天魂不守舍一個人靜坐著發呆,以往相依為命的孤兒寡母,近來一天天卻讓自己感覺都有點生疏了,有時候還會流露出奇怪嚇人的陰冷,像是著了魔一樣。
那種突如其來的陌生感,起初就讓她有些惶恐,如今更是不知所措了。
這孩子一定開始恨這個家族了,恨他那已過世未盡到責任的父親,想來也恨她這位懦弱無能的娘親。
自己身上的病是治不好了,在離世前夕,家族又讓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除了等死,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咳咳……”一想到這些,柳妍便氣息難受的咳了起來,眼睛紅腫,淚水默默流淌,黯然神傷著,滿心的苦楚無處訴說。
葉流殤恍然也是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冷”,讓再世為人的慈母很絕望、很無助,微微抬起頭,暗淡湛藍的眸子中流露出幾許愧疚,但更多的卻是茫然。
就像那聲“母親”叫的很生疏一樣,前塵記憶醒來後,這段“短暫”的母子親情,不由自主的在褪去溫度,想要抓住什麼,冥冥中卻又抵擋不了本性的回歸。
畢竟,再世為人隻是匆匆十九年,而上一世的烈焰生命,從混沌中誕生靈智伊始,到被永恒仙火暗害隕落,卻是漫長的數十萬年亙古天地悠悠。
凡人的情,凡人的孝,縱有天靈開竅,葉流殤的靈魂作為一團火,卻也難免先天遲鈍,此時耳清目明不再渾噩,葉流殤強迫自己盡快適應這一切,但需要一點點時間。
畢竟,他前一世是三千世界傳說中的孤冷之火——流殤焰,與月影焰一道,被尊為世間最清冷、最令人感傷的火,得道後,每逢月圓之夜,便會雙雙輝映出天地異象,月影滿,暗流殤,雖是火,卻流淌著凡人眼裏淒淒的冷輝,仰望夜空者,無不潸然淚下,悲戚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