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受不了了。
一轉身跑了出去,抱住了大門口的一株翠鬆,張北放開嗓子嚎了出來。
這一嗓子,張北嚎的是昏地暗,痛快淋漓。
是一種壓抑的釋放,還是一種強烈的憤恨,張北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老鬼犧牲了,那麼一個鮮紅的麵孔,就這麼給消失了。
從今起,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趙洪貴這個人了。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隨著這個人的消失,而化為烏有。
唯有精神。
趙洪貴的笑容定格在了7歲這個美好的瞬間。
張北哭累了,也哭夠了,他沒有進去現場,他怕自己受不了。
在門口,張北盤腿坐在地上,點了三根煙,插在這顆鬆樹下麵,本來想兩句話。
可是剛一張嘴,那嘴角還是收拾不住,兩行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老鬼,你個孫子,你特麼真舍得啊你……”張北哭了半,終於出了一句不完整的話。
“老趙,從今兒個起,我再也不叫你老鬼了,是不是我特麼暴露了你啊!”
“是我,你就啊,反正我也賠不了你,你怨我也怨不著。”
“不過你子走了,我怎麼就這麼揪心呢。”
……
三根煙滅了,張北又點了三根,擤了擤鼻涕,兩眼通紅,淚眼閃爍。
“也不知道老郭把這案子破了沒有,我上次問他,他是算是破了吧。”
“什麼就是特麼比的算是破了,等哥們給你問清楚了啊!”
“弄不清楚,勞子跟他沒完。”
“追悼會現場太壓抑了,勞子出來和你話,這裏安靜,我話你特麼能聽見……”
“你你啊老趙,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你一個通宵玩兒S的人,現在躺在裏麵當烈士,你跟勞子,你特麼是不是騙我的。”
“對了,是不是案子還沒有破,又是你們這幫子當兵的和警察聯合起來演戲呢吧!”
張北苦笑了一下,有特麼這麼演戲的麼。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兩個人從殯儀館走了出來。
這兩個人,張北都認識。
一個是再火車上“教訓”自己的那個“混子”,不過現在換上了軍裝,一杠二。
一個是在火車上和張北坐在一起的那位女孩子,也是軍裝,一杠一。
“過來……”張北站了身來,悠悠地了一句。
那兩位明顯一愣,但一下子也認出張北來了。
“去你妹的。”張北也走了上去,但是一腳就踹到了那位“混子”的腹上。
沒想到人家一家抱腿截摔,就把張北給撂倒地上了。
“毆打現役軍人,心我告你。”不過完,也就鬆開手了。
想來張北的身份,他們是知道的,畢竟在有個環節中,張北作為意外因素,出現過。
“能告訴我,老鬼是怎麼回事嗎?”張北在地上翻了個個兒,雙手拖地,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過來。”這兩位完,便往殯儀館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