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一朝大夢醒來她得以重新來過。她必定要竭盡所能去改變前世的命運。
記得八九年的時候,她們家雖然很窮,隻有三間泥巴堆成的土房子,茅草做的房頂時常漏雨,四麵八方被老鼠掏的洞,漏風還灌水。但這時候卻不是他們最困難的時候,即使當時她還年幼,她依舊能記得兩年後,因為父親那場大病給全家帶來的絕望。
那個簡單祥和的三口之家,因為這場病,被親戚避之如瘟疫,為了能活下去支撐起這個家。父親不得已去和別人借高利貸買藥治病,母親為了減輕父親的負擔,每天都會去工廠接一些外活兒,一麵工作一麵照顧她和父親,還要照看田裏的口糧。也正是那些日子,將這個還帶著些山裏人樸實單純本性的女子,磨礪成一個倔強潑辣的農家婦人,猶如一塊堅實的壁壘一般,阻擋在她和父親的身前。
她暗咬銀牙,逼回眼眶中的淚水,既然上天給了她機會,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父親承受病痛折磨,不讓母親再次經曆那些絕望無力的生活。
正胡思亂想間,徹夜陪同疲憊睡去的楚爸也醒了。看到楚她真怔怔的看著自己發愣,激動的差點落下淚來。他是真的被嚇到了,因為家裏困難,他這輩子或許就這麼一個女兒了,如果真的就這麼沒了,他和妻子要怎麼辦?
楚家太爺爺那一輩是從外地遷來L縣的,子嗣本就不多,也沒什麼家底。到了楚家爺爺這裏還因為楚爺爺好賭敗光了家裏僅剩的家產,一家大大小小十幾口,從小就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長大的,楚爸原以為自己這一輩子注定了光杆來光杆去,直到二十八歲那年,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從雲南帶回來一個媳婦,還給他介紹了他媳婦雲南那邊的鄰居,於是年近三十還在打光棍的楚爸,做了有生以來最有魄力的一件事,揣上自己全部資產,踏上了去雲南的火車。經過千辛萬苦,才從雲南把楚媽哄回了家,不久後,小沐冉就出生了。這個雖然窮困的家庭也漸漸變得溫馨平和。
“冉冉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裏痛?”楚爸連忙起身來到她身邊,一雙粗糙的大掌捧著她微黑的小臉蛋,緊張的查看。
“沒有,我哪裏都不痛。我已經沒事了,爸,我們回家吧。”她的心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澀苦楚和著喜悅滿足已不知哪一樣更多一些。
“不行,等醫生來再看看,醫生說能回去了再回去。”楚爸神情一肅,其實父親長的還是很不錯的,即使現在滿臉疲憊,被太陽曬得黝黑,依舊能看出那線條溫潤的臉龐。隻是生活的不易在他的眼底,刻下了太多的麻木和無奈。
“爸,……”想著反正錢都已經花了,現在心疼也來不及了,而且醫生確診之後,父親也能放心些,她便點點頭。隨後忍不住抱住父親消瘦的身軀,將臉蛋壓在爸爸的衣服上,悶悶的說:“對不起,爸。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調皮了,我一定好好念書,讓爸媽過上好日子。”
楚爸聽了女兒童言童語的保證和道歉,溫和的笑開了,明知道自己應該好好教育他一下關於於自身安全的問題。但麵對女兒這張哭花了的臉,卻什麼責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別在做讓我和你媽擔心的事情了,我們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你要出了事,我們承受不起的。爸媽不求你以後有多大出息,就希望能看著平平安安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