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心微微笑：“他們都很好。找個地方喝杯酒？”
“到我家去吧，大家都很想念九園的前輩。”
“不必了，我和阿月已經決定退隱山林了。今天是從京城回來，旭東要祭奠姐姐，所以在此停留，正巧遇上你，明天一早我們就走了。”
“這麼急？”
“這裏窮山惡水，沒什麼好玩的。真不知道怎麼在這裏呆一輩子。走吧，我們再敘敘話。”
三人找了家偏僻的客棧，要了三間上房，要了酒菜。
上官棠很不理解封子心在人生的頂峰時期為什麼要退出江湖。
封子心說：“做什麼事情都有厭煩的時候，興趣過了就不再留戀，我有現在的聲名地位，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一家人能在一起共度一生，才是我現在想要的幸福。隻是……”他拍拍旭東的肩：“沒有征求旭東的意見，年輕人其實應該闖一闖，不然，也辜負了三位師父對你的一片心血。”
“師父，我不想離開師父。”
“還象個孩子，”封子心笑道：“我不勉強你，自己決定吧。”
封旭東低下頭，沒言語。
封子心笑了，“我象你這麼大年齡，爹娘是如何管不了我的，每天隻想在外麵打架。你也有一身好功夫，男兒誌在四方，不要一生碌碌無為。好了，隻要想回家，隨時都可以，師父又不是從此不要你了。”
封旭東其實是很想在江湖上闖蕩一番的，“師父……”他不知說什麼好。他就是這樣，不善言辭，但是三位師父都很喜歡他，殺手之王也隻有這一個傳人。
上官棠不禁心動：“封大哥可有去處？”
“暫時沒有。”
“大哥一身好功夫，可否幫小弟一把？有了大哥，唐蓮重振指日可待。大哥答應吧。”
封子心也道：“曉軒正在用人之時，你去幫幫他也好。”
封旭東點頭。
“謝謝大哥！謝謝封公子。”上官棠喜不自勝。
“你們兩個，還有栗林，都很有前途，有一天不會反目成仇吧？”
“封公子放心，上官棠決不會做對不起兄弟的事情。”
“師父放心，旭東聆聽三位師父教誨多年，深知為人道理，絕不會為師父丟臉。”
舉杯慶祝。
“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他們還在等著呢。”封子心起身。
“明天我和雪劍去送公子。”
“不用麻煩了，越少人知道越好，我隻想過普通的生活。過幾天旭東會去找你了。好自珍重。”
“封公子，你不要見見慧心前輩嗎？”
封子心淡淡一笑：“她有她的生活方式。”他不想多說什麼，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人力不可為的。“雪劍是個很可愛的姑娘，我還有件事對她講，我會去找她的。”
上官棠點頭，“她就住在後園。”他並不多問。
三人分別。上官棠很舍不得，但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人各有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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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封旭東道：“師父，我……”
封子心拍拍他：“我知道，都知道。難怪阿月說你感情優柔。”冷月還說，他心不夠狠，但是手狠，如果是有感情的人，他可能下不了手，（不象冷月，從女人的床上起來，轉身就能殺人。）但是如果是陌生人，他一樣會讓對方一掌斃命。封子心接著說，“又不是要永別，就象小鳥長大了，要自己去飛一樣。即使是永別，也不必這樣，什麼話都不用講，心裏記著就行了，話太多很肉麻的。”
封旭東點頭：“我去拜別阿月師父。”
“我會告訴阿月的。不知娘做了什麼菜，哎，以後吃不到你做的菜了，阿霜那個小傻瓜一輩子也做不出好吃的東西。”
“師父不會真的把她送走吧？”
“為什麼不會？她竟然敢和我頂嘴，造反了。”
“今天見到慧心和冰雪劍，師父連句話也沒說，還不是不想阿霜師父生氣？其實師父最愛的人是……”
“我可沒說。”封子心還是很陶醉地笑了。
“師父騙不了人的。”
“可是，很對不起阿月。”
“不會的，兩位師父一樣愛著一個女人，阿月師父可不想她落到第三個男人手中。以前你們一直相互推脫，現在，不要再讓阿霜師父受委屈了，如果你不聞不問，阿月師父才會怪你的。”
他點點頭，笑道：“還要你來教育我。”
“我是代表阿月師父發言的。”他調笑師父。
封子心笑：“你先回客棧，我去找雪劍有點事。”
封旭東：“如果阿霜師父問起呢？”
“你就這麼說。”
“好吧。”封旭東先回客棧了。
封子心在上官府的後花園看見了正在發呆的冰雪劍。
他走上前。
她忽然抬起頭：“……你……”
他微笑：“是我。”
她驚喜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真的是你？”
他伸手拉住她，讓她感覺到真實。
她一下子撲進他懷裏：“你真的來看我了？”
“我說過如果我活著一定來找你的。”
擁抱著坐在亭子裏。
封子心：“能和你在一起感覺很好，很平靜。”
“你有話要對我說，是嗎？”
“曉軒告訴你的？”
“我猜的。”
“……”他不想說，但是……
雪劍離開他的懷抱，“阿月……不在了？”
說到他的心痛處，他深吸口氣才能平靜下來。
她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不然他不會不來的。那兩個老人是誰？”
“我爹娘，我們明天就回去了。”
“……你不能帶我走，是嗎？”她黯然。
他很難受。
“我知道，如果你來是帶我走的，那麼在林子裏你就不會不對我說一句話。現在才來，你是在想，不知道怎麼開口。”
“……阿月不在了，留下阿霜，我不能……對不起，雪劍，是我欠你的，我答應的現在卻不能兌現……”
雪劍雖然有心理準備，淚水還是落了下來。她低頭拭去淚，“你愛阿霜，我知道，隻是失去了阿霜，你才會想和我在一起的……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隻有這樣了。”
“我什麼都不想解釋，隻是因為我……自私。”
“想和愛的人在一起，沒什麼自私的。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心裏卻一直想著阿霜，那才是對不起我，至少，現在你來對我講了，而不是無聲無息再也不見我，我已經很欣慰，至少你不是個壞男人。”她笑，“沒什麼，我也會找到除了我不愛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