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翼感覺自己上下搖晃。再次陷入黑暗的他突然覺得全身火燒般的疼痛，忍不住的輕哼起來。
“醒了？”迷迷糊糊中，齊翼聽到了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
“水，水……”虛弱的齊翼輕囈。一股清涼從他口中滑入，頓時讓他覺得痛苦消了半分，也讓他恢複了一些氣力。他勉強睜開眼。
他正躺在一輛牛車上，而他身邊，是一位老者。老者一身破舊的麻布衣，滿是深深皺紋的臉上有一雙渾濁滄桑的眼睛。
老者端起手上的煙筒，深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氣。
“誒，小哥。逃到這不容易吧。吳國已經被滅了。戰爭啊，就是這樣。想當年，如果沒有那場戰爭，我估計我已經抱上我的大孫子咯，”老者在自言自語中陷入了回憶，眼中蒙上了一層悲傷的神色。
“吳國沒有了，”齊翼心底咯噔一下，“這是哪？”齊翼用緩緩地用右手將整個身體撐起，倚在了牛車的一側。撕裂的痛感進一步刺激他的神經，但臉色蒼白的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這裏是楚國荒城的郊外。要不是老漢我今天去城裏賣柴，又想抄小路歸家，斷然是不會看到你的。見你滿是鮮血，又是軍服的，老頭子我可是嚇壞了。不過最後還是將你拉上來。誒，也許是命中注定吧。你身上傷有些嚴重。不介意就在老頭子我那好好養一養吧。”
荒城，怎麼會那麼遠。齊翼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雖然發生了那麼多離奇古怪的事，他還是不能相信自己能從吳國的戰場，一下子到達了五百裏之外的楚國荒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發生這些？齊翼痛苦地抱著腦袋。
誒，這孩子，估計還不能接受這殘酷的事實吧。老者歎息一聲，轉臉駕駛牛車。
“嗚···”兩行淚從齊翼的眼眶中流出。太多悲傷在他的內心積壓，更有一種無法報仇的無奈。因為他的仇人是仙人，能移山倒海，飛天遁地的仙人。他不願信，但在眾多破碎經脈裏頭，他的任督二脈竟是打通的。他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像潑出去回不來的水。他隻覺得心頭上有一塊沉重的大石頭，讓他失去了所有力量，壓得他燃不起半分希望。
牛車在羊腸小道上緩緩行駛。咯吱咯吱的車輪聲中夾雜著幾聲老牛的哞聲。
咯吱聲停了下來，牛車停在了一座茅草房前。老者跳下車去，轉頭對齊翼說：“小哥，下來吧，我們到家了。”“家”這個字眼讓齊翼心一顫，複又死一般的平靜。
“待會在旁邊的小河洗洗，我給你準備一身衣服。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約莫半小時後，齊翼一身麻布衣坐在茅草房的木椅上。衣服有些小，將齊翼包得緊緊的。
老者與齊翼對坐，雙眼在齊翼身上打量。齊翼卻失神般呆坐。
“抽一口嗎？”老者將自己的大旱煙遞給齊翼。煙筒上的煙漬訴說著它已久的故事。齊翼看了一眼，結果煙筒，用力地吸了一口。濃濃的刺激感從他鼻腔和口腔中順流而下，在肺裏回蕩，將他的眼淚逼出。
“總會好的。”老者喃喃道。不知道說的是齊翼心靈的創傷還是指抽煙。
“叫我趙叔好了。你自己靜靜吧。我去打柴了，照顧好自己。別幹傻事，灶上還有兩個饅頭。”趙叔邊說著變拿起柴刀和一係列工具，出門去了。
齊翼仿佛似乎沒聽見，隻是微微皺起的眉頭。痛苦的回憶讓其不堪忍受。他拿起煙一口接一口，刺激的味道讓他不停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