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哇!”潘媛媛說到這裏,嘴角微微斂起,“既然我們是姐妹了,那妹妹肯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啊?”
時淼淼淺淺一笑,微微低下頭。
“哦!”潘媛媛會意地說道:“如果妹妹有什麼不方便的話權當姐姐說的話是玩笑!”
誰知潘媛媛的話音剛落,時淼淼已將臉上的人皮假麵輕輕除去,露出一張精致絕倫的臉,潘媛媛眼前一亮,心說這時淼淼的真容比那人皮假麵何止美上百倍,若非自己親眼所見,絕不相信這世上的女子竟然能生得如此驚豔。
“姐姐,怎麼了?”時淼淼見潘媛媛一副吃驚的表情不禁問道。
“我此刻方才知道妹妹之所以戴那人皮假麵的原因,是因為本人實在太漂亮了!”潘媛媛雖是玩笑卻絲毫沒有恭維之意。
“姐姐見笑了!”時淼淼說著將那張人皮假麵重新戴了回去。
“對了,妹妹你剛剛說我們如果快一點兒的話便能趕在潘俊他們離開之前會合,難道妹妹你知道潘俊他們會在何時到達蘭州城?”潘媛媛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這……”時淼淼沉吟片刻並未說話,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這個人便是愛新覺羅·庚年。
“庚年兄怎麼樣了?”潘俊坐進停在蟲草堂後院的一輛黑色的轎車中,薛貴坐在轎車裏低著頭,潘俊一眼便瞥見了薛貴左腕上的黑紗,那種不祥的預感立刻得到了應驗。
薛貴從懷裏拿出一封信,潘俊遲疑地接過信,信封上書:潘俊潘爺親啟。這筆跡雖然陌生,但卻寫得蒼勁有力,潘俊連忙拆開信。
潘俊兄親啟:
見信如麵!
兄見此信之時,恐庚年早已成鬼。早年便聽聞兄之大名,怎奈無緣結識。月前在北平城中與兄相見,倍感相逢恨晚,隻怪庚年無福與兄做畢生知己。
兄誠信道家中庸之道,欲在此縱橫逆流之中安於一生。可自甲午之戰以來,那彈丸島國倭寇盜強之心便昭昭然於天下,我五千年泱泱大國此刻正是危急存亡之際,國之興亡匹夫之責。庚年雖為滿清後裔,卻不忍見國破山河在,望以一己之力為蒼生振臂一呼。
與兄雖隻是短暫一瞥,卻深感兄憂國憂民之心。兄雖身居宅院之中,卻心存天下大義,驅蟲家族之秘關乎生死,望兄慎之又慎。庚年便是死也可含笑九泉。
庚年此路已至盡頭,兄之路尚遠。望兄保重,再拜!
愛新覺羅·庚年絕筆,於安陽
潘俊將這封信反複地讀了幾遍,雖然他與愛新覺羅·庚年僅僅隻有兩麵之緣,然而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種憂鬱的感染力,這種感染力讓潘俊也覺得相逢恨晚。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僅僅數日之別,卻已經是人鬼殊途了。
“庚年前日清晨便在安陽城的舊宅中被日本人殺害了!”薛貴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個叱吒西北、縱橫商場多年的西北漢子說到此處之時語氣中滿懷悲愴之音。
“這封信是庚年在臨死前派人秘密從安陽帶出來的!”薛貴似乎並不等待潘俊答話依舊自顧自地說道。
潘俊一直沉默著,緊緊地握著拳頭,他始終想不明白憑借愛新覺羅·庚年的身份和地位怎麼會忽然之間慘遭不幸,他側著頭望著窗外的闌珊夜色,此時的蘭州城像一個睡熟的繈褓中的嬰兒一般靜謐。一過午夜黃河水騰起的水汽便籠罩著整個蘭州城,懸於天空的那輪皓月氤氳在水汽之中,而幾天之前在這輪明月之下的安陽城中的一處舊宅子裏卻站著兩個年輕人。
“原來你們彼此早就相識!”管修望著庚年遞給自己的那封信詫異地說道。
“嗯!”庚年站起身來雙手背在後麵悠然地走到管修身旁,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很多年前自從我發現了湘西水係時家人的那場蹊蹺的火災之後便認識了他,後來我才知道他也和我一樣對那七十二年前的火災心中充滿了疑惑。但為了避免麻煩我們一直在秘密聯絡!”
“哦,原來是這樣!”管修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說道,“庚年兄,是時候了,趕緊離開安陽吧,日本人已經發現了你在安陽的行蹤了!”
“嗬嗬,管修兄,其實你今天忽然來到安陽,我便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其實之前金素梅曾經給我打過電話提醒我,讓我離開北平早作打算。你今天來是不是……”庚年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站在一旁的管修長出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庚年兄,你說得不錯,我是隨特高課一起來的,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將你殺掉。另外幾個人現在在憲兵隊,不過應該不出兩天便會發現你的行蹤!你快點兒逃吧,逃到海外去!”
庚年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能逃到哪裏?美利堅?還是英格蘭?”庚年自嘲著說道,“國破山河在,八國聯軍闖入北平城,西太後倉皇出逃,最後這群強盜燒殺搶掠;袁世凱登基稱帝,清宮後裔怕受殃及紛紛逃亡海外,而現在日本人來了,難道我們還要逃嗎?”
“可是庚年兄,如果你有什麼不測的話,那之前你的所有計劃就會付之東流啊!”管修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必須走,必須趕緊離開安陽,我已經在安陽城外安排了車馬,他們會暗中送你去武漢,然後你從武漢輾轉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