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雷火聽到此處已經忍無可忍,握緊拳頭便向眼前的男人打去,男人手疾眼快向後退了幾步,冷冷地笑了笑,推開門便向外奔去。歐陽雷火追著那男人一直到歐陽宅門之外,見那人已經沒了蹤跡,這才回到房間中。
此刻他心亂如麻,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告訴了金素梅她是親王的格格,她的父親雖然不是驅蟲師親手所殺,但也與驅蟲師家族脫不了幹係的話,那麼恐怕他的家庭也岌岌可危。想到這裏,歐陽雷火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忽然他一怔,桌子上本放著兩塊和田玉鎮紙,那是在琉璃廠開店的金無償作為嫁妝贈來的,一直擺放在桌子上,而此時卻隻剩下了一個。
他心下大駭,正在此時桌子下麵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歐陽雷火想到這裏眼睛有些濕潤,他長出一口氣見金素梅始終背對著自己:“金素梅,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對你心有愧疚!”
“嗬嗬,難得您也會有愧疚!”金素梅冷冷地說道。
“當時發現你聽到我們的對話之後我應該和你說清楚,其實我和金無償根本也是被人蒙在鼓裏而已!”歐陽雷火長歎了一口氣道,“金無償隻是出於好意將你收養,而我也希望你能過上一個普通人的日子!”
“嗬嗬!”金素梅微微笑了笑,燭光中隱約可見她眼角的淚光,“如果不是那次的事情恐怕你們會把這件事隱瞞一輩子吧!”
“是的!”歐陽雷火毫無隱瞞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如果不是那件事,我真的不想讓任何人提及此事,就這麼讓它永遠地過去!”
“過去?”金素梅扭過頭盯著歐陽雷火說道,“怎麼過去?我父親是因為你們驅蟲師家族的秘密而死,難道這血海深仇就能如你所說這樣過去嗎?”
“哎,你看看這個吧!”歐陽雷火說著撕開衣角,從內中拿出一封信。這封信歐陽雷火一直縫在身上,他將那封信遞給金素梅說道:“這是在秘寶遺失之前金無償給我寫的信。”
金素梅遲疑了一下接過那封信,看到這信上熟悉的字體金素梅忍不住鼻子一酸,雖然金無償不是金素梅的親生父親,然而在全家生活的十幾年金無償卻待她如掌上明珠一般。她強忍著淚水展開那封信。
歐陽兄親啟:
見信如麵!
自素梅之事後,兄與我已然有十數年未曾聯係了。這十數年來我一直在派人到處打聽著素梅的下落,我想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一定對我們恨之入骨。無論如何親王也是因我而亡,所以如果素梅來尋我報仇我也毫無怨言。
其實自從素梅嫁到新疆之後,她所住的閨房我一直不允別人進入,思女心切之時便到房中坐一會兒,宛如素梅還在一般。隻恐我在此也時日無多了,我隱約感到似乎有人又在打驅蟲師秘密的主意了,可是我實在不想離開這裏,人可以走,可是這女兒的閨房卻無法帶走。
可能是人老多情,這段時日我常常會夢見素梅小時候的情景,當我在馬車中發現她的時候她雖然隻有四五歲的樣子,卻鎮定自若,絲毫沒有半點兒恐懼,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瞬間就動了惻隱之心。
歐陽兄,最近我感覺很差,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快發生了。也許這將是我給你寫的最後一封信了。如果我此生再也見不到素梅的話,如果你有機會能遇到她的時候把這封信交給她。
金素梅讀到這裏一滴淚水滴落到信紙上,立刻蔓延開去,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一直視金無償如仇敵一般,不禁心如刀絞。
“金素梅,我們之前確實做過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那全部出於無心!”歐陽雷火平靜地說道。
金素梅一直沉默不語,手中緊緊抓著那封被淚水打濕的信。
“金素梅,你離開家之後都經曆了什麼?怎麼會和日本人在一起?”歐陽雷火一直好奇金素梅這十數年間身份的突變,其實他在北平時便早已醒來了,當他看到身邊的金素梅先是一怔,金素梅不但和日本人在一起,而且似乎地位非凡。
金素梅冷冷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將手中的信拿到眼前的燭火前,那封信被燭火點燃,眼前的火焰在熊熊燃燒著,就像當年在沙漠中的篝火一般。
她隻覺得心驚肉跳,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想要嘔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醒來的時候她眼角依舊掛著淚痕,睜開眼睛依稀可見天上的星星。她連忙站起身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座沙丘背後,眼前是一簇篝火,篝火很旺。在那篝火旁邊坐著一個男人,穿著一襲黑衣帶著一個大大的鬥篷。
“你醒了!”男人聲音低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