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引自顧說了下去:“聽明了麼?是隻能尊位對卑位、強者對弱者……然而你……青鳶,你是不是還沒有真正明白,如今完全解封的你,到底有多尊貴多強大?換句話說,就算是我,我這個北陰酆都大帝,也隻能為你臣服。這三界,除了三清有十分把握,除了那兩個人有五分把握,也就沒人有能力讓你墮落了。”
說著,風引的臉色鄭重起來。
他驀地退後三步,噗通一聲對著青鳶,俯身拜倒,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身為皇後的青鳶自然明白,這是朝堂禮節。
是,君臣之禮。
暗中守護的地獄十殿冥王都驚詫無比,他們高高在上的君王,居然會對一個女子行朝堂大禮,這也讓他們對女子的身份,好奇但又完全不敢猜測。因為,那已經超脫了他們的認知了。
半晌寂靜,隻聽見風引恭恭敬敬叩首的微響。
青鳶也沒動作,她靜靜的瞧著,瞳仁裏晦暗不明。
直到最後一個禮行完,風引才直起身,目光複雜的看向青鳶。
然而令他詫異的是,青鳶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她隻是幽幽的在二人之間的土地上,寫下一行字——
“有十分把握的三清遙不可及……有五分把握的兩個人…五分也好,總有一點可能…他們是誰?在哪裏?”
風引沒有起身,他就跪在地上,朝著某個方向躬身行了一禮,甚至頭也不敢抬起來,就這麼正色應道——
“兩顆北極星。”
一句話放佛鍾磬,天地回響。
青鳶隻覺得靈台被撞得有瞬間恍惚。
風引恍惚的聲音又傳來:“至於他們在哪裏,除了三清,也沒人知道,或者說,也沒人敢去查探他們的蹤跡了。或許他們如凡人一般,正從大魏某條街市上經過,或許也如仙家神明一般,接受著萬物朝拜,或許他們也正遊曆在這十重冥府,觀視著輪回百態。誰知道呐,誰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男子的每句話說得輕柔。
然而青鳶卻覺得每字每句都像一把尖刀,剜去了自己每塊心底肉。
痛,痛不欲生,可偏偏她連聲音也發不出,連法子也想不出,甚至連鼻尖的酸痛也得生生咽下去。
半晌的寂靜。
風引也沒再說話,他默默瞧著眼前的女子臉色幾變,最後變為死人般的慘白。
青鳶垂下頭,在地上寫道:“隻有墮落這一種法子麼?”
風引點點頭,有些無奈的笑了:“本君可是北陰酆都大帝,是堂堂冥界之王,雖說仍然屬於天帝座下,然而因本君掌控世間生死規則,所以天帝於我說話也是要和氣三分的。我說隻有墮落一種法子你難道還不信?這天地間就算是三清也想不出第二種法子。”
男子話音一落,青鳶垂下頭的身子一顫。
她好像聽到了自己肺腑蝕骨腐爛的聲音。
“天地間除了三清,隻有那兩個人可以使我墮落麼?”青鳶繼續在土地上劃指寫道。
風引眉梢一挑:“你以為墮落隻是普通的道法麼?這可是改變命軌、幾乎逆天的上古秘法。必須要尊位對卑位行使,強者對弱者……”
風引有些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身前的女子頭漸漸垂了下去,渾身無力耷拉著跪坐在地上,好似一個脫線的木偶。一動不動,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