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了那麼多年 04(2 / 3)

人總是虛偽的,總想找些心理安慰,哪怕是欺騙自己卑微的自尊心。於是她手指緩慢地發送第二條短信:“我發錯了。”

這樣,就不用等待了吧?就算不會回複,也不會覺得難受了吧?

誰知,手機短信竟然很快回了過來:“在看你的短信。”

簡單的一句廢話回答,也讓她興奮得滿床打滾。這是男神給她發的第一條短信,十分具有紀念意義,這絕對是他們二人關係上質的飛越,量的改變。

她很快就好似沒有第二條短信那回事似的,再次給顏柯發了一條短信:“明天考試加油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以女漢子的身份,發送了可愛的語氣。

這一次的短信回得很快,屏幕上也隻是兩個字而已:“廢話!”

一句話,讓熊伊凡好似挨了當頭一棒,男神在她心目中乖順的模樣瞬間倒塌。事實證明,他並不如外表一般可愛。這樣暴躁的短信讓她有些無法招架,甚至不知道該回複什麼了。一般人看到這兩個字,大概會生氣吧?偏偏熊伊凡還是很沒骨氣地回複了:“嗯,這樣我就放心了。”

發送完畢,又是長久的等待,直到她敷著麵膜躺在床鋪上睡著。

淩晨,昏睡之中的夢境裏出現了顏柯,表情嚴肅地質問她為什麼不回短信,嚇得她從睡夢中掙紮著醒來,從枕頭下麵拿出手機,卻沒有看到上麵有短信提示。撕下幾乎黏在臉上的麵膜,不免有些失望,因為顏柯的冷淡,也因為那個夢。她恍然間明白,現實之中,顏柯並不在意她,回不回短信,也要看他的心情。

因為這件事情,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失眠了,輾轉反側,直至吵得下鋪踢床板,她才老實下來。

有人說,一個人之所以全無睡意,是因為這個人正在別人的夢中生龍活虎著。熊伊凡自問,自己不會出現在別人美好的夢中,卻可以客串噩夢之中的反麵角色,不由得有些傷感。最後她幻想著顏柯就在她身邊觸手可及的位置,將懷裏的被子當作他的身體,緊緊地抱在懷裏才終於睡得踏實,可惜沒過多久就被丁茗叫醒。

熊伊凡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失魂落魄地出現在教室,很快引起了齊小鬆的注意。他並沒有很快去高一的教室,而是緊張兮兮地站在熊伊凡身邊問東問西。他深刻地感覺到,最近的熊伊凡很不對勁,快樂得不正常,悲傷得不正常。以前她不是這樣情緒化的人,她是一個每天都傻兮兮、很容易看懂的人。

“沒事、沒事、沒事……”熊伊凡重複說了好幾遍,就好似一部複讀機,偏偏齊小鬆還是不願意離開。

直至老師開始趕人,齊小鬆才伸出長長的手臂來,拍了拍熊伊凡的頭:“小熊,中午跟我一起吃飯,我在食堂等你,找不到我就給我打電話。”

熊伊凡頗為無奈地整理頭發,覺得今天的齊小鬆出奇地囉唆:“怎麼突然這麼積極呢,好可疑……不過你請我吃飯的話,我可以考慮。”

“少廢話,你這麼能吃,誰請得起?”齊小鬆笑著挎著自己的包離開,臨出門的時候還要回頭跟她說什麼,卻被班主任推著離開了。兩人一同離開教室的時候,還能聽到班主任的聲音:“有一年級的學弟、學妹在這裏呢,你小子秀恩愛也給我收斂點兒。”

齊小鬆對老師解釋了什麼,不過熊伊凡已經聽不清了。她坐在座位上,手中試著筆是不是寫字順暢,監考老師已經開始收手機了。她特意看了一眼顏柯,發現他果然不為所動,而她也再一次逃避了交出手機。

老師站在講台上先說了一遍規矩,隨後開始考試。

顏柯有條不紊地答卷子,開始考試十分鍾,他瞬間變為吸鐵石,散發著磁場,吸引著周圍的學生總是想要瞄他的試卷一眼,卻總是得不到機會。熊伊凡麵臨著顏柯同學們的問題,她總想拿出手機來看短信,但是一直沒有機會。這種僵持持續到考試結束,熊伊凡苦悶地在班級裏麵亂叫,丁茗心靈媽咪一般安慰著。

顏柯拄著下巴,看向兩人,突然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將優雅的形象毀得連渣子都不剩。

這個男人婆一樣的女生,嗓門真的是……太大了,聲音也很難聽,就好像老舊的鋼鐵廠鏗鏘砸東西的聲音,聽著就好煩。

不過,之前對她百般嗬護的男生他總覺得很眼熟,在哪裏見過來著?

月考結束,熊伊凡與顏柯的關係,依舊停留在有了對方的電話號碼的程度。

隨之而來的是運動會,這是熊伊凡肆意撒歡的舞台。

她初中是體校生,高中是體育特長生,之後的高考,她也要憑借這一項來考上大學。每每到這段時間,熊伊凡都會忙碌得好似打字機,機械地完成各項工作。她太得體育老師們的喜歡,以至於她隻要一露麵,就被老師叫去輔導其他的學生,讓他們知道每個項目的要領。

不過……鉛球她不擅長啊,看她的體格也該知道,讓她教導新生這個略顯牽強吧。為了不誤人子弟,她理性地選擇撂挑子走人。在場地周圍轉悠了一圈,她敏銳地捕捉到了顏柯的身影。

顏柯此時正拉長了一張臉,站在跳高場地那邊,被體育老師催促了好半天,他才不情不願地助跑,起跳,居然是跨欄過去,理所應當地刮了欄杆。

跳高就是跳高,不是110米欄,耍帥是不行的!

熊伊凡小跑著過去,到了他身邊站定,十分熱心腸地嚷嚷著:“不對不對,你應該背越式,看我的姿勢,是這樣越過去。”

她說著,還做出背越式的姿勢,恨不得教顏柯怎麼掉在墊子上不疼。顏柯叉著腰看著她,撇了撇嘴角,不屑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那墊子……太髒了。”

話音剛落,熊伊凡示範的動作就是一僵,隨後覺得此時的自己特別蠢,身體僵直地站在原地。

顏柯則是蹲在一邊,看著其他人練習。

“跳高就是這樣啊,墊子的問題你忍忍就好了,要不你試試跑步?跑步的話會好點兒。”

“我是被女生起哄才參加的,不然誰參加這個,當我願意參加這玩意兒浪費時間?”顏柯頗為不耐煩地輕哼了一聲,隨後仰頭去看熊伊凡。

熊伊凡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咬著下唇後悔不已,樣子就好像做錯事的孩子。

“你為什麼不去體育館裏麵教他們?”顏柯問。

“體育館裏麵沒有鉛球場地啊。”

“你嗓門太大了,教學樓裏麵都能聽見,我看書都看不進去了。而且,你的聲音真的很難聽。”

“對……不起。”

熊伊凡都快哭出來了,她從未覺得這麼委屈過,她也隻是被體育老師叫出來幫忙而已,她很認真地輔導大家,犧牲了好幾天的自習時間,卻……吃力不討好。內心原本的雀躍,被顏柯短短幾句話化為了灰燼,他總是可以輕易地改變她的心情。

愛上一個不對的人,就算被傷得遍體鱗傷、萬念俱灰,也不會得到一絲一毫的同情。

就好像見熊伊凡已經快哭出來,也不願意理睬的顏柯。

站在不遠處的丁茗沒能聽到他們兩個在說什麼,隻是十分壞心眼地拉過齊小鬆,問他:“你覺得小熊身邊的男生長得怎麼樣?”

齊小鬆剛剛長跑完畢,一身臭汗,喘著粗氣抬頭看了顏柯一眼,以及兩人聊天的姿態,表情變了變,隨後幹笑道:“他啊,我妹妹的男朋友。”

聽到這句話,丁茗的表情當即一垮,嚴肅地盯著齊小鬆,表情說不出來的恐怖。

齊小鬆被盯得毛骨悚然,隨後又添了一句:“八成……是。”

“什麼叫八成?”

“他是我妹妹彈鋼琴的搭檔,兩人一塊兒長大的,關係一直不錯,還一塊兒得過獎。而且他來過我家做客,我父母都很喜歡他。不就是叫小白嘛……”

丁茗睜大了一雙眼睛,瞳孔微微顫抖,聲音都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問道:“你妹妹明確地說過他們在交往嗎?”

“這倒是沒說過,不過形影不離這麼多年了,說不定到大學就修成正果了。”

他說著,還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張照片來,遞給丁茗看。上麵是他的妹妹與顏柯,兩人穿著白色的短袖上衣,藍色的校服褲子,一看就知道是初中的校服。畫麵上的兩個人手中拿著獎杯與證書,臉上洋溢著微笑,純潔、無瑕,就好似煮沸又被晾涼的白開水,透徹得極為純粹。

齊小鬆與她的妹妹一樣,都是身材纖長的人,而且外貌很是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