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怎麼了?”
“啊!”羅伊被午五叫回了現實世界,他額頭全是汗水,這回憶已經折磨他很多年了。電影已經結束了,羅伊靜靜神,看著不知所措的午五。
“對不起,這電影勾起了我的一些回憶,嚇到你了吧?”
“哦,沒關係,其實我也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情。親愛的,放鬆些,聽點音樂吧。”午五打開CD播放器,特意挑了一張披頭士樂隊的冠軍集。
兩個人靜靜的聽著音樂,午五下樓去衛生間,將事先藏在耳釘裏的小丸拿出來壓成粉末,灑在酒杯中拌勻,沒有顏色變化。她端著兩杯酒重新來到樓上,羅伊仍有些餘恐,閉著眼睛聽著經典曲目“yesterday”。
“HONEY,來喝杯酒,緩解一下緊張情緒,我可不想今晚的浪漫約會被這電影給搞砸了。”午五溫柔的說。
羅伊覺得很不好意思,拿過酒杯喝了一大口,午五抱著他,兩個人起身跳起舞來。外麵的雨仍在淅瀝著,伴著綿綿的音樂,羅伊呼吸著午五每一寸肌膚的香澤,藥力激發了他所有的幻覺能力,思緒也飄移到了那激情迸發的青春時光……
渾身傷痕累累的小羅伊氣喘噓噓跑回了村裏,他沒有回家而是去找趙跛子。“趙伯伯,幫幫忙。”
趙跛子看著羅伊衣衫襤褸,趕緊把他扶到炕上,拿毛巾給他擦汗泥。“孩子,別急,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
羅伊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和趙跛子敘述了一遍。趙跛子找來布條先重新幫羅伊包紮了傷口,然後坐下來,點上煙袋,順著煙圈的升騰,他的思維也在糾結著、鬥爭著。
“小一,你覺得白闖該死嗎?”
“該死!他平時就欺負弱小,仗著家裏有點錢亂欺負人,這次的遭遇也是他自己找的!”
“那雪蓮呢?”
“呃……”羅伊有些猶豫,確實他不知道自己對這個女孩到底是愛還是恨。
“很難決定吧,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當,這件事除了你們三個,還有誰知道?”
“沒人了,我一回來就告訴你了。”
“好,孩子,你聽好,這幾天不管別人怎樣猜測,怎樣詢問,你都裝作不知道,一會我給你換好衣服你就回家,和你媽媽就說你一直在我這裏玩了。”
“伯伯,你不是一直告誡我要誠實的嗎,我為什麼要撒謊呢?”羅伊有些疑惑了。
“做人是要誠實,但要分人分事,這兩個孩子雖然不是罪大惡疾,但也不是什麼好人,在這件事上,你沒做錯什麼,但我知道你心裏會有陰影,這個送給你!”趙跛子從一個盒子裏拿出來一個小銅杵,上部有個空,中間穿過一條牛皮帶。
“這是什麼啊?”
“這是降魔杵,能弱化你心中的戾氣和怨氣,希望你以後能平靜的生活,記住,凡事要冷靜,不要輕易被激怒,遇事三思後行。”
羅伊將降魔杵帶上,趴在趙跛子懷裏,感覺心靜了很多,不再那麼慌亂。
趙跛子撫摸著小羅伊的頭,“孩子,近期,你家裏可能會有變故,你要撐住,然後離開這裏吧。”老人家顯得很傷感。
羅伊還不能明白趙伯伯在說什麼,換好衣服,拿著手電回家了。一進門,就看到媽媽生氣的望著自己,羅星也在,爸爸還躺在土炕上。
“弟弟,你去哪裏了,嬸嬸都急死了。”羅星急切的問。
“我在趙伯伯家了。”羅伊膽怯地說。
“胡說!我去你趙伯伯家找了,他家根本就沒人!”媽媽已經氣的臉通紅。
“媽媽,別生氣,我沒騙您,我陪趙伯伯去買銅料了,不小心還摔了一跤,這是伯伯給我打的銅杵,他說這個能驅魔除妖,辟邪的。我一直在等著銅杵打造完成。”羅伊把銅杵拿下來給媽媽看。
媽媽和羅星一齊看著銅杵,它確實散發出一種異樣的氣息,令人心緒平靜,怒氣減弱。
“臭小子,下次再出去一定要先和媽媽說,不然家裏多擔心。”
“知道了,媽媽,我今天確實太高興了就忘了時間。”
這一夜,羅伊失眠了。
第二天,整個村裏開鍋了,兩個孩子丟了。人們七七八八的猜測著,有的說兩個孩子玩過家家上癮了,不知道跑哪裏過日子去了;有的猜是被狼叼走了,也有幸災樂禍的看熱鬧,亂吵吵的。兩家人找了一夜也沒找到任何蹤跡。
縣裏派人來調查,作了筆錄後就離開了,也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趙跛子為羅伊做了證明,而且羅伊的手有傷,大家也沒懷疑他。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降魔杵確實發揮了作用,羅伊的情緒越來越穩定。可是,有些事似乎注定要發生,爸爸也許是承受不了抑鬱症的折磨,想得到真正的解脫,選擇了自殺,就在墳地外的一顆鬆樹上。他死的很寧靜,可以感覺到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了任何的留戀,他是個善良的人,但善良不是一個人可以活下去的依據,往往是一個人應該投向死亡,尋求解脫的一種動因。
羅伊看到父親屍體的那刻百感交集,他想哭,可是淚水卻被一道莫名的堤壩攔截著,無法傾瀉。他默默禱告,希望這個痛苦的男人能夠到達天堂,瀟灑快樂的仙遊。
媽媽在羅伊的勸說下,賣掉了房子和禽畜,打著行李,帶著羅伊離開了這個美麗的小山村。
送行時,趙跛子送給羅伊一個自己做的鬆木音樂盒,雖然不能演繹音樂外形卻也惟妙惟肖。羅伊戀戀不舍的和趙伯伯道別,這一別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次相見。
人挪活,樹挪死。母子倆來到大城市,媽媽將一直藏著的爺爺留下來的金銀變賣,換到一筆可觀的資本。這個女人天生就是經商的料,心靈手巧,蛋糕店的生意日漸火爆,店麵不斷擴大。經濟實力的增強,給羅伊提供了良好的學習環境,加上他天資聰穎,記憶力超群,很快就成了班級裏的紅人。高三時,羅伊為母親打造的一篇作文《偉大的女人》獨占鼇頭,獲得了“金鋼筆”文學大賽一等獎,一戰成名的他很幸運的被國內第一高等學府紫荊花大學保送到文學院。
入學的那天,母子倆是那樣的開心。羅伊盡情的揮灑著歡樂,飄灑的皂角樹葉打在他的臉上,泛起一陣幽香,他花了兩個多小時才逛遍了整個校園,在校園標誌性建築“通天塔”前,他立下誓言,一定要在這所大學裏出人頭地。
送別了母親,來到自己的新家——校園宿舍。第一次自己在外麵獨自生活的羅伊即將麵對的是無窮的壓力和一個個背後的黑手。
紫荊花大學的學生是不用為就業而產生任何壓力的,但這絕不代表你可以在這所大學盡情玩樂,無憂無慮。文學院的學生雖然不比為修不滿學分而擔憂,可是每學期期末的高額獎學金會令每個人奮勇搏擊,力爭上遊。而年度的優等生會獲得出國深造的機會,而且完全是公費的。
高中的羅伊是萬千寵愛的驕子,老師重點關照的對象。可這裏是紫荊花大學,沒人會給你吃夜食,殘酷的競爭使得每個學生都繃緊了弦,並抓住任何機會“幹掉”競爭者。
羅伊在這裏並不突出,家境隻能算中遊,成績也是中遊,隻有一點鶴立雞群,他太帥了。若在別的大學,帥當然是優勢,會得到異性的垂青,在這裏,事情就相反了,隻能招來同性的嫉妒。因為,女生們關心的往往是你的金錢實力和政治背景。羅伊唯一能疏解自己壓力的方式就是寫作,用傾瀉的文字把壓力一點點從體內排出去。
心地相對純良的羅伊在這群工於心計的“老油條”麵前就像一張白紙,自然成了大家的潑墨打趣的對象。繁重的學習任務使得羅伊沒有更多時間去和大家爭名奪利,辛辛苦苦熬了一年,各項指標都中規中矩。潛移默化中,羅伊似乎成了宿舍裏老大的仆人,給他打飯、煮麵、刺探女孩底細……,羅伊當然不願意做這些,可這位老大是高幹子弟,自從入學那天就盛氣淩人,連老師都要敬他三分,自己也隻能受著氣。當然其他人也一樣。
“羅伊!老子想參加今年的歌手大賽,聽說你歌唱的不錯!”老大李東輝翹著二郎腿,眯著眼對羅伊說。
“輝哥,我哪會唱歌,五音都不全。”
“怎樣?還和我裝蒜!我已經替你報名了,咱倆一起上,明天就排練,我有個音樂係的靚妹給咱們寫了首歌,你現在就去取過來。對了,她叫蔣夢琪。”
羅伊一路上大罵,真想宰了這個混蛋,可是一摸脖子上的銅杵,情緒就緩解了好多,這銅杵這些年為他免去了很多災難,不知道趙伯伯最近怎樣,好久沒看到他老人家了。
音樂係是這個學校的一朵奇葩,音樂的純潔為這個院係滌除了很多烏七八糟的東西,相較其他學院這裏還是幹淨些的。一進大樓,羅伊就被這裏深厚的藝術氣息吸引住了,圍廊的一側傳來的輕快的鋼琴聲牽引著他一步步走近。一個白淨的女孩在陽光的撫摸下像一個天使張開了翅膀,細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著,音符應運而生,整個空間都在飛舞著精靈,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迷人的香氣,如夢幻一般令人沉醉。琴音停了下來,顯然,她感覺到有人進入了自己的音樂區域。
“你找誰?”
“好甜美的聲音啊!”羅伊被問的臉通紅,十分害羞。
“請問,蔣夢琪在嗎?”羅伊低頭問道。
“哦,我就是,你是?”
羅伊略微抬起頭,不禁驚歎,世界上還有這樣美麗的女孩。她踩著黑色的高跟鞋,牛仔短裙把淨白的腿顯得那樣修長,豐滿的胸部在黑色的圓領T恤下呼之欲出,挺直的鼻梁,粉嫩的嘴唇,大大的眼睛,黑亮的眼珠,長長的烏黑發絲泛著耀眼的光澤,這活脫脫就是密涅瓦來到人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