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道極深,直走了兩柱香工夫,才走到頭,眼前便是一條東西向通道,大祭司帶著他往東走了一段時間,指著一扇雕有奇怪花紋的門道:“就是這裏了,你進去吧。”說罷替他打開了門,自己倒退在一邊。蕭展如正要推他先進去,他手中魔杖就是一黑,腳下動作,就想趁黑通過牆上一道暗門溜走。蕭展如本就防著他,此時聽聲辨位,一把抓住他手臂,硬生生把他留在了原地。
此時從那道門後傳來一陣厲嘯,其聲似近似遠,似粗似細,令人一聞之下,心膽俱寒。那個大祭司馬上就要去關門,無如他一隻手臂被蕭展如抓住,動作慢了一步,未等他關上門,那間房裏的物事已撞開門,探出了頭來。
那大祭司已掙紮著叫了起來:“快跑,別讓那個魔物追上我們!”蕭展如一聽此言,便知那大祭司之前對自己所說的全是謊言,隻是為了騙自己下來喂那房裏的妖魔。若不是他當時手快,抓住了大祭司,隻怕就要中了他的計,獨留在這地道中被妖物吃了。他痛恨這人心黑手狠,手上運勁,先掐碎了他的肩胛骨,將他扔到一旁,自己放出護體真氣,手提飛劍,要對付那房中妖物。
然而那東西探出頭後,並不對蕭展如動手,而是伏拜於地下,口中嗚嗚咽咽,說的似是洛安達大陸之語,卻又辨不清到底說的是什麼。蕭展如雙目於黑暗中視物,如在白晝,不一時便看清了那怪模樣,好似是個猩猩,又似狒狒,總是個猿猴類似的模樣,隻臉生得極似垂暮老人,滿麵皺紋,不生毛發。個子極其高大,便跪著也有一人多高,手臂也有蕭展如腰粗。蕭展如見他恭順,便收了威壓,讓那怪起身。因是他聽不大懂那怪說話,便問大祭司它是什麼種類。
大祭司看到那怪向蕭展如行禮,越發害怕,嚇得堆作了一團,隻情發抖。蕭展如看不得他這副模樣,又喝問了他一遍,他這才慢慢止了戰栗,對蕭展如解說起這怪的來曆。原來這怪是數代前光明陣營與黑暗陣營大戰時在戰場上俘獲的一隻魔獸,身具暗係魔晶,乃是在黑暗陣營也極難得見的闇妖。
這闇妖自古以來就是黑暗陣營供奉的神獸,其地位即如獨角獸在光明陣營一般無二。不過這一族不僅法力高強,又極凶猛擅戰,也常在戰場上助黑暗陣營之力,倒不似獨角獸之般連防身之力也無。那隻闇妖倒也聽得懂大祭司說的話,邊聽邊點頭,還不斷向蕭展如號泣求情。
蕭展如既知道了那妖獸的來曆,便想起了從前與師兄探討的,要借這光、暗兩係晶石造聚靈陣之事。想來這光明聖殿既養著活的闇妖,少不得也能積累些暗係晶石,於是上前一腳踏住大祭司的衣裾,逼問道:“你們光明聖殿裏可還藏著暗係晶石?快交出來,便饒你一命。”
大祭司欲逃無處逃,露出滿臉哀求之色,配著一臉菊花褶子似的皺紋,可憐巴巴地說道:“光明聖殿裏沒有暗係晶石,那是魔族的東西,我們怎能藏在祭神的聖殿裏?就是這隻闇妖,也是當年慶祝大勝,祭神時剩下的,後來因為它凶猛,神官們輕易不敢放它出來,就一直留在地牢裏了。”
那大祭司生得老邁不堪,臉上又是一副受驚之態,若是個惜老憐貧之人必定不忍逼迫於他,怎能想到他貌似忠良,心存奸詐?蕭展如便為他們光明聖殿之人個個麵目生得正派,行事必以神命標榜,曾信過他們幾次,不知吃了多少虧,再不肯聽他言語,將小劍擎在手中,吐出三尺劍芒,頂在大祭司的喉頭,沉聲喝道:“胡說,你們若不能控製它,又怎麼敢把我誑下來,要用這畜牲害我性命?必有收服之法。莫再說這些謊話,快將我師兄遺體並暗係晶石都將出與我,否則我便將你這光明聖殿上下,殺得個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