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屬於人界，至於身份你早有猜測不是麼？”斂雲的聲音不溫不火，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卻十分坦蕩。
果然如此，陳若心裏一沉，說不出的複雜，原來從他離開師門那一刻起，所有的遭遇都是被安排好的。他早該有所察覺，斂雲對他離開玉佛門之後發生的事情太過熟悉，就算有什麼可以窺測行蹤的法寶未免也太過了。在太虛真境中發生的一切，似乎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回到玉佛門的路上，正好碰上他，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何況斂雲在陳若麵前似乎從來都沒有掩飾的意思，一切疑點都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麵前，為什麼遠在寒冰煉獄生靈珠內的空間會出現在空陽門正好被自己撞見，為什麼同時進入樹林的明明是兩個人，但潛雲隻能在裏麵繞圈子，而自己找到了幽泉。二者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斂雲的神魂會給他如此強烈的熟悉感。
“你現在在這裏，那他呢？”當所有的一切都明了起來，陳若反而有些釋然。
“他自然也在這裏。”二人已經走進寒冰殿內。斂雲將陳若放在殿中的椅上。站在他麵前，緩緩開口道。
陳若凝神注視著眼前的人半晌，想從中找出一絲相似的地方，但除了同樣高大壯碩的身材，二者實在是沒有什麼相同之處。就連性格也是天差地別。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陳若直視著斂雲緊閉的雙目。
“我在他就不在，二者無法同時出現。這是限製，也是保護。”斂雲言語之間沒有絲毫感情，隻是單純的陳述著這個事實，“我們都是無念幽泉，或者說我們兩個人本就是一體的。無念幽泉分出的兩個意識。共同支配著一個軀體。隨著意識的轉化，容貌也會發生變化，但無論如何都無法轉變，我們是一個人的事實。”
盡管心中早已有了定論，聽到斂雲親口承認他和囚夜其實是一個人，陳若依舊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你們有兩個不同意識，但卻是同一個人，擁有同一神魂。所以簡單來講你們這就是人格分裂！！”陳若以一種十分肯定的語調說出這感歎句，麵色無常，隻是眼中探究的色彩讓斂雲如芒在刺。
“數千年前，我們被鎮壓在寒冰煉獄，分在無際魔林中的一小部分成了我意識的載體。但囚夜這個意識被生靈珠鎮壓在珠內，無法出現。絕大部分力量受到壓製，我為了搜尋可以與生靈珠對抗的神器，至身於玉佛門中。終於等到無際魔林中神器九霄琉璃燈出世，我本欲奪得琉璃燈，借此放出本體，但你突然出現在那個山洞，打亂了一切計劃。琉璃燈已經認你為主。無奈之下我隻有設法讓你成為我的弟子，在逐步引導你運用琉璃燈破除封印。現在囚夜的意識已經被放出，何時會再次出現我也無法控製。”說道最後一句話時，陳若難得從斂雲的聲音中察覺出一絲難以壓抑的鬱悶。
縱然現在得知自己從到這個世界以來，所有行動都在斂雲的掌控之中。陳若也沒有太多的抵觸和憤怒。不論過程怎樣，他並沒有從中受到傷害，反而得益不少。歸根到底，二者也說的上是互惠互利了。現在他和斂雲神魂相容，榮損與俱。心中的顧忌自然也少了幾分。原本以為在見麵便會刀劍相向的囚夜，原來早已用另一個姿態出現在自己麵前。
“那你現在有和打算？”隨著日後越來越多其餘幾界的高手穿過屏障來到人界，人界之中幾大修真門派原本的實力或許不值一提，但這些大門派都有千年曆史，那些已經飛升了的前輩如果回到門派之中，又當如何呢？也許五大派日後依舊是五大派，不過是實力階層變了，原本的各峰峰主隻怕是要讓位。失去了這種權利，就居於玉佛門中的目的又已經達到，斂雲還準備繼續留在玉佛門之中麼？何況囚夜的意識隨時可能浮現，這就意味著他隨時可能暴露。陳若一時之間想了很多，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一時之間沒有什麼決定，不自覺的開口詢問斂雲的意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在被人追殺，斂雲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或許是在渡劫之時，斂雲伴在身側的時候，又或許是在得知他就是囚夜的時候。也許就連陳若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他已經將斂雲歸為自己人，可以信賴，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