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ForestLu
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大一的聖誕晚會上。他鶴立雞群地站在教室中間唱了一首俄羅斯民歌。已經忘了他唱的是什麼,隻記得旋律很優美。我開始相信世上真的是有“一見鍾情”。最後一個節目是把所有人的名字寫在紙上,每人隨意抽一張,抽到誰就要送一份禮物給誰。我暗暗祈禱我能抽到他。結果,我抽了一個不相幹的人。他則抽到了隔壁寢室的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後來聽人說他是從化學係轉過來的,為了轉係他自己費了挺大的勁;再後來聽說他爸是我們學校的教授;再後來我發現他很自負,特別愛表現自己;再後來我發現他很聰明;再後來我發現他很有上進心;再後來……我發現自己愛上了他。
因為他愛坐前排,每回上專業課,我總是挺早到教室搶前排的位置。他愛去圖書館,我也天天跑圖書館。那是一個滿是陽光的下午,我坐在圖書館,他輕輕地走到我後麵向我借課堂筆記。我真的有點不敢相信,為了不讓他看出我的驚喜,我故意冷冷地把筆記遞給他。過了兩天,他將筆記還給了我。我又向他借了一回書,在我還書的那天我在書的最後一頁看到他抄的一首海涅的詩,關於棕櫚,詩中有句話“在日出之鄉”,那是我的故鄉。全詩我已記不住,似乎是一首傷感的愛情詩。我忍不住在旁邊寫了“怎及‘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雋永”。我一寫好,他就走進教室。我頭都沒有抬把書遞給他。心中忐忑不安地在想他會不會發現我寫的字。並想如果他發現了就說明海涅的詩是他抄給我看的。沒想到他一邊往後走一邊將我寫的字讀了出來。我整整三堂課坐在位置上一動都沒動,我真的是羞憤難當。覺得全教室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我發誓以後再不理他,再不這樣自輕自辱。
沒過多久,在《當代文學》課上,當他半轉過身,用手遮住嘴巴對我說“江青自殺了”,那姿勢,那神態讓我徹底地原諒了他。我又開始了和他的圖書館的“約會”。幾乎每天晚上,我都可以在圖書館二樓碰見他。隻要我感覺到他的存在,我看書就可以認真一些。有時候,他沒有來,整個晚上我都在想他在哪裏,在幹什麼。我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走火入魔了。我嚐試著逃避。我換了一個地方看書。過了兩天,我發現我慣坐的位置前麵坐的是他。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和他打招呼。猶豫了半天,我還是沒有打招呼。偌大的教室,隻坐了三四個人。我們呆呆地坐了一會兒,最後,他歎了一口氣,走了。我想叫住他,又想不出講些什麼。最終也沒有叫出口。想想也沒有意思,還是去圖書館看書。大一大二的日子慢慢地過去了。到了大三,日子過的似乎特別快。
那是一個周日的晚上,我在圖書館坐立不安地呆了兩個半小時,始終沒有見到他。等圖書館打鈴了,我知道他已經不會來,怏怏地離開了圖書館回寢室去。路上我卻看到了他和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子騎著自行車在我旁邊過。整一晚上我都在想那女孩是誰。女朋友?姐姐?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