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娜
大二那年,她參加同學聚會一時貪玩,回學校時已是深夜。結果,在學校附近被幾個小流氓糾纏,正在恐懼害怕之際,他正巧路過,三兩下就趕走了流氓。詢問之下,得知他是附近警校的學生。
自古美女愛英雄,更何況,路燈下,她看他劍眉星目。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更別說,月光裏,他看她翩若驚鴻。於是,她愛他俠肝義膽,他愛她柔美多情,正是花兒一樣的年齡,兩人相愛水到渠成。
如果這個故事在這裏就戛然而止,那麼我想,不論是主人公還是觀眾都會皆大歡喜。可是就像浮士德無法讓最美好的時刻停留一樣,我們的主人公在賞過殘冬的初雪,聽過仲夏的雨聲之後,他們美妙的愛情也終究逃不過現實的傳訊。
他從警校畢業之後,被分配到當地的防爆支隊工作。從這天開始,每次當他出排爆的任務,她都心驚膽戰,徹夜難眠,就算偶爾暈沉睡去,多數也會被一個又一個血肉模糊的場麵嚇醒。她覺得她並不奢望太多,什麼香車名宅、錦衣玉食,她都可以不要,她隻希望他能換個安安穩穩的工作。顯然,這時的她早已忘卻了若幹年前的那個夜晚,正是這個置自身安危於不顧的他才會救她於危難。對此,上帝也很無奈,為什麼人總是那樣善變。女人總是希望男人婚前出手大方,卻總是埋怨他們婚後亂花錢。男人戀愛時總是對女人的纖纖十指愛不釋手,婚後卻責備女人有塗指甲油的工夫幹嗎不去洗洗碗。
他不願放棄這份工作,他覺得那種西服革履小白領,對他簡直就是一種摧殘。
於是,爭吵開始了。她說他根本不愛她,如果真愛她,就不會這麼忍心讓她天天擔驚受怕。他覺得她根本不理解他,如果理解他,就不會強人所難,讓他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業。
花極始知花更豔,情到濃時情轉薄。現實的颶風,終於將純情的年代碎成了歲月的煙塵。在一次劇烈爭吵之後,她狠心說出了分手。氣頭之上,他也殘忍地點了頭。
之後不久,他出任務,當他小心翼翼將可疑爆炸物的外包裝層層分離之後,他發現這枚爆炸物極具危險性,是由五筒銨基炸藥和一個定時裝置組成,爆炸時間就定在10分鍾之後,仔細分析了裝置的結構之後。發現連接雷管的導線有兩根,之所以說這種爆炸物極具危險性,就是因為無法分析到底是哪根導線真正與雷管相連,剪錯會爆炸,都剪也會引發爆炸。不剪,到時間還是會爆炸。所以隊友私下都把這種爆炸物叫做神的旨意,碰上它就是拿命來賭了,至於輸贏就看神的意思了。他果斷作出決定,將所有在場人員迅速請出安全警戒線以外,獨自一人伏在地上轉動命運的羅盤。
與此同時,在電視前看到事件報道的她,緊張到快要窒息,她在心裏默默祈禱:隻要他這次平安歸來,她就再也不跟他吵了,什麼都依他,隻要他能平安!
三個月後,在他們的婚宴上,他的同事邊向她敬酒邊說:“嫂子,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凶險,兩根導線,一藍一白,剪錯就沒命了,這就是神的旨意啊,隊長把我們都疏散了,自己在那兒作選擇。嫂子,你猜他當時剪的哪根?”
哪根?她很好奇。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還提它幹嗎,來,我替她幹了這一杯。”他岔開了話題。
洞房花燭夜,她又想起這件事,就又問他:哎,你當時到底剪的哪根?
哎呀,早忘了。累了一天,睡覺吧。他關燈。
似乎一提到這事,他就很不耐煩,這使得她更加好奇了,她帶著一絲疑問躺下了。
後來,有一次,他請幾個同事來家吃飯。幾個爺們喝得興起,他很快就醉了。她扶他回房躺下,然後回廳送客。這時她又想起了那個問題,就問他們。
幾個人相視,詭秘地一笑。
她不解。
“嫂子,這也就是隊長聽不見,我們才敢偷偷地跟你說,他要是知道了我們敢把這些話告訴你,他非跟我們沒完。這些話也都是他有一次喝醉後說漏嘴我們才知道的。他當時剪了白色的,留下了藍色的。嫂子,藍色是你最喜歡的顏色吧?你知道隊長當時說啥,他說,如果那真是神的旨意,那你,就是他的女神。”
她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他當時剪了白色的,留下了藍色的。嫂子,藍色是你最喜歡的顏色吧?你知道隊長當時說啥,他說,如果那真是神的旨意,那你,就是他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