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從西安起飛已過去五個小時,範否心中已然忐忑,眼前不是浮現出學哥學姐們的嫉恨目光。
事情原由,要從夏華教授說起。夏華教授古稀之年,名聲雖然不顯,但卻是國內古文字研究第一人,因為他解讀出了“神文”。“神文”最初出土於十年前的川藏地震時,當地文物部門將一批不可辨識的類古木物品逐級上報,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重視,恰巧夏華博士申請課題,就接手了。經過十年刻苦攻關,還真解讀成功。由於材料有限,無法進一步深入研究。
2012年範否闖五關斬六將成為了夏華教授的一名研究生,本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報道後才知道,自己上麵還有六名師兄,四名師姐。這些學哥學姐有的前兩年的研究生,也有研究生畢業後沒有門路繼續在夏華教授手下讀博的。
範否來了之後,接手一位師姐的家當,成了夏華教授的秘書、保姆兼廚師。還記得當時學姐的第一句是,“學弟,師姐等你等的好苦。”
八個月後,範否深切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意。
2013年4月,夏華教授接到上級通知,發現了“神文”的後續材料,鑒於特殊原因,需要他親身前往。這是一個重大課題,誰能成為夏華教授的追隨者,就是第一受益人。於是學哥學姐們明爭暗鬥,好不熱鬧。
範否是資曆最前的一個,而且八個月的時間裏,除了能住在夏華教授家裏,他並沒有被允許參加任何課題的研究。所以,範否樂得清閑。
然而就在出發的當天,夏華教授點名範否整理物品跟隨出發。於是,十名學哥學姐展開了熱烈的送行儀式,到現在範否的右手還在條件反射式的上下晃動。
“小範,你有心事?”夏華教授扭過頭來。
“啊,哦,沒有。”
“不用緊張什麼,你是在想為什麼我會讓你這次課題,隨我出發。”夏華花白的眉毛下閃著光芒。
範否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你跟了多久了?”
“八個半月了。”
“在這八個半月中,你清理了我五年沒動的上千本圖書,你的學哥學姐沒有做過,雖然我沒有要求;這說明你勤勞。在這八個月中,你完成了我要求學習的十六本著作,你還摘抄了我隨意放在對應書籍下方的筆記,你學哥學姐們隻帶走了著作本身;這說明你細心。你給媽媽打電話的語氣與平時和我交談的語氣一致,說明你忠孝。我送你的一堆休閑場所的貴賓卡,你隻用過植物園的那張,說明你自律。現在你明白了!”夏華教授注視範否。
範否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飛機又飛了一個小時左右,氣溫急劇下降,範否這才明白都四月份了為什麼還要準備棉衣。從窗口往下看,透過繚繞的雲霧,依稀能看到這是起伏的白色山嶺。
這時,一個硬朗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衝著夏華教授敬了個禮,“夏教授再過二十分鍾,我們就要在唯一的緊急機場降落了,請您做好準備。”
“好的,謝謝。小範,打開包,我們的棉衣可以武裝上了。”
接機不是紅地毯和鮮花,而是荷槍實彈的軍人,還有幾輛越野車。坐車半小時後,來到了處山穀地停下了。
下了車,範否伸出手腕看表,指針亂轉,“艸,這就是防水防磁防塵的三防機械表。”不得已又掏出手機。
“別看了,這裏沒有信號的”夏華教授走過來。
“哦,還真沒有,不過已經下午一點四十分,您是不是先把藥吃了。”
“暫停幾天吧,再說空腹吃藥不好。”
山穀呈弧形,西南和東北各有一個入口,範否等人就是從東北入口進入的。遠遠看去,西南入口處有一排帳篷駐紮。
“這邊走,請跟我來。”在中年軍人的引導了,兩人進入西側山體的一個山洞口,又直行了一百多米,突然有變得敞亮起來,抬頭能看見了一線天空,竟然是山體內天然形成的一片廣場。
“就是這裏了,這是我們巡邏小隊無意中發現的,四周牆壁上有一些古文字,和一些浮雕圖片,不過年底久遠有些模糊不清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我們就在外麵,有什麼需要就通知我們。”中年軍人離去了。
隻剩下夏華教授開始從左手處看起,範否也妝模作樣的跟在後麵。古,他懂不少,但是石壁上的,一個不認識。浮雕嗎,去年跟著夏教授去故宮做一項研究,在一個個牆角看到過不少,大石塊小石塊,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