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牆上那個印拍哈來，跟我走。”我循聲一看，是師傅。後麵的事情就簡單許多了，我跟著師傅回到了二樓我們放東西那間房，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直到下午那胖子來。師傅和他說了些什麼，胖子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最後我們就回到了事務所裏。
師傅這個事務所美其名說是事務所，其實也不過就一個門麵兒，雖然坐落在市中區，位置卻沒選好，一條街上那麼多門麵兒，偏偏選了一個牆縫兒裏的位置。古人常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我們做的這個卻是人們唯恐避之不及的。這一條街的殯儀館啊，火葬場啊，又不像大街大巷上的什麼五金行，照相館，麵店飯館熱熱鬧鬧的，萬一冷清可以降價促銷什麼的。其實也就算是降價促銷，我們這個也還是沒人來，也是的，誰閑著沒事老往殯儀館跑啊。
回來以後接連兩個星期都沒有委托上門，我剛從糧油店的張伯那裏提著米回來，就看見事務所樓下停著一輛阿斯頓馬丁，看樣子還是已經停產了的v12係列zagato。我心說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兒又出來炫富來了，不過這車倒真是好車，517馬力，一百公裏加速4.2秒。不知道我何年何月能有這個機會了，想了想，還是隻有想想，忙提著米上樓，不料跑得太急，從過道對麵轉角走出來一個人沒看見，直接撞了個滿懷。
手裏的米怎麼變軟了，怎麼變成饅頭了？我轉念一想，立馬意識到了什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去扶她。這一扶，才看見麵前這人的模樣。我跟隨師傅這些年，見過的女演員，女明星也有不知道也有成千上萬了，可是都沒有眼前這女孩兒好看。那一種出於自然而然的清新脫俗，是任何硬盤上的女神都無法比擬到的。
“啊，那個……那個……不……不好意思啊。”
“悲傷哥哥，你不認識我了？”
悲傷哥哥，這個名字好熟啊。好像好多年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隻記得小時候的時候，被人這麼叫過。是誰呢？
“你是？”
我認真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十六七歲的漂亮女孩兒，看起來的確有幾分眼熟，卻打死也想不起來是誰，在哪裏見過。人在許多時候就是這樣，越是鑽一個地方的記憶，越是想不起來。
“我是小月牙兒啊。”說著她呲著牙，用手扳大嘴巴，把兩邊嘴角翹起，高高地往上拉，真是像極了是一個小月牙兒。
這回我倒是真想起來了。十一年前還在青城山的時候，的確有個小女孩兒喊我叫我悲傷哥哥，因為我的本命叫林悲鴻，又時常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所以得了這麼一個小名兒。那個小女孩兒因為嘴巴大，又整天跟著我嘻嘻哈哈的，我就給她取名叫小月牙兒了。
“是你啊，嗬嗬嗬……想不到這麼久沒見，長成這樣了。”我一拍腦袋，趕緊把米先撿起來。
“長成哪樣了？不好看嗎？”小月俏皮地一臉笑說。
“好看……好看……，啊，對了，你在這兒？那就是說……”
“悲鴻！”
我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師傅叫我，趕緊駝米進屋。
果不其然，師傅和二師叔正坐在屋裏，一個喝著茶，一個品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