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五十五 我很重要(1 / 2)

韓為政從未想過,那些話就會由錢錢不加任何修飾的說出口。

直白、有力。

那些話猶如一注暖流,緩緩流過身體內的每一個角落,與體內流動的血液融彙在一起,滾燙得讓韓為政無法忽略那自心間踴躍起來的情感,或許那就叫做感動。

望著那個連脖頸都被變紅的人,韓為政不得不再一次承認,錢錢真的很不會喝酒。

之所以說再一次,那著實是因為,錢錢無與倫比的酒力,讓韓為政,不,是讓整個宣王府的人記憶深刻。

錢錢將將住在宣王府的時候,平素安靜的宣王府難得熱鬧起來。韓群心中稍微一感慨,便也相當大氣的拿出鄢王賞賜的百年女兒紅,並放開話,將喝個不醉不歸。

於是,聽話錢某人就真的將這話,貫徹得徹底,將將喝了三杯,腦袋啪嗒一聲,直接放倒在桌麵。眾人麵麵相覷,腦子才將將閃過“酒量是小了一點,幸虧酒品還算不錯”這一想法,那本是趴著呼呼大睡的某人,倏然站起身子,道了一聲:“我沒醉。”似乎為了印證這一句話,錢錢便開始大哭大鬧起來,折騰得整個宣王府的人自此再沒敢在她麵前提一個酒字。

偏著頭,錢錢揉了揉眼珠,打了個嗬欠,又覺得自己的腦袋委實重得撐不住。眼睛掃了掃桌麵,將碗筷什麼的全部給挪到一旁,這一動作做完,見著桌麵那攤水漬,又是將秀眉擰在一起。

呆呆望了半晌,錢錢低著頭在自己身上掃視了一番,又轉到韓為政身上掃視了一番,似乎想到什麼一樣,驀然笑開。

“坐著別動。”錢錢一麵低聲警告,一麵將手伸進韓為政的衣襟。

韓為政果真很是聽話的沒動,目光一寸不移的盯著錢錢,聲音也是極盡低啞:“在找什麼?”

冬日的衣物較之夏日,雖然是厚了一些。卻也沒厚到,一雙手在衣襟內四處遊移,還可以一點感覺都沒有。然,始作俑者卻仍舊是我行我素,還是皺著眉,仔細的找尋著。

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師傅要他跟著寺內的師兄弟們一起打坐練功。那會,總是好動的,每每到打坐的時辰,總是覺得日子過得委實漫長。而跟此刻相比,韓為政終於知道何謂“坐如針氈”了。

“呀!找到了。”聲音歡愉,本就通紅的臉,因為興奮的關係,又是紅上幾分。韓為政原本僵硬的身子,在那隻手離開自己衣襟的時候,終於軟了下來。待到腦子恢複清明,卻見某人拿著一塊灰色的綢布努力的擦拭著桌子。

而,那塊灰色的綢布,他是認識的。抽了抽麵皮,撫了撫額際,韓為政索性不去看那塊已經犧牲掉的綢帕。

確定桌麵無任何油漬,錢某人才心滿意足的將腦袋置於擱置在桌麵的手臂上,手中還揚著那塊綢帕,咧著嘴問:“你肯定不要了吧!”

韓為政堅決應:“不要。”

“嗯,那就丟了吧!”將帕子隨意扔到桌麵,錢錢才又將視線放到韓為政身上,吃吃笑了兩聲,突然開口問:“好了。你可以說了。”

韓為政真摯問道:“說什麼?”

錢錢咬牙切齒的問:“你說呢?”

韓為政恍然:“哦!那個啊!沒事!就一條綢帕,不用再特地買來還我的。”

錢錢忿忿從桌麵上爬了起來,威脅道:“朝陽卷,我告訴你,我不醋了。你將我的醋還給我。”

話一說完,錢錢馬上後悔了。因為,本是優雅含蓄、雲淡風輕、閑情逸致喝著酒的韓為政,做了平生第一次“噴酒”的舉動,最重要的是,不幸被噴的是那個正經而又嚴肅的“要醋人”。

韓為政邊咳邊笑,好半晌後,見到某人那紅中帶黑,黑中帶紅的臉色,才堪堪收起笑聲。隻是唇邊強忍著的笑意,完全泄露了他的情緒。

惆悵的望了一眼也算報廢掉的絲絹,再悵然的聞了下衣衫上的酒味,昏沉的腦袋也醒了一半,錢錢抽了抽麵皮,圓目怒瞠的盯著那眉眼盡是笑意的濃麗少年,揚高聲音道:“韓為政,你給我好好聽著。”

韓為政稍稍坐直了身子,右頰的梨渦更深,儼然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銅鼎下的炭火已經將近熄滅,原本通紅的木炭,散發著微弱的紅光。錢錢此刻的心情,就好比這木炭一樣,借酒壯出來的膽,被方才那麼一鬧,早就消失到海角天涯去了。且韓為政又是這番模樣,原本義正言辭要問出口的話,卻也就不好意思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