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凡有些經驗的人,都是從外在的景色來觀察季節的更迭。
舉凡有些文采的人,都是將自己的情感,比喻成季節的更迭。
於是,緘默不語的錢錢,含情脈脈,脈脈含情的盯了下繡花鞋,再細致的觀察了下院中的看似都挺忙碌的人。
灰色的矮牆上,已有伸出牆外的桃花;通往後院的石徑上,閑散的站著幾個手持掃帚的仆役,雖聽不清他們講些什麼,從他們的表情,卻也能發現,心情估計不錯;紅裳因見不得陳裕的作態,早在備好餐點後,就站離得遠遠的,這會似乎能感覺到錢錢在望她,表情中好似也多了幾分疑惑;再看離自己最近的陳裕……
陳裕人已經又悠閑的躺在搖椅上,豔麗的衣裳,正是襯了那句“人麵桃花別樣紅”;四目相碰撞的時候,錢錢下意識的將腦袋別到他處。
陳裕也不催,說的仍舊是方才的那句:“你自己好好想想。”
錢錢聞言,原本挺得倍直的腰,瞬間聳了下來。
她倒是想好好想想,可是,陳裕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還想讓她怎麼好好想。本來就跟她八輩子扯不著關係的人,現在為了跟韓為政那個死人、爛人、混蛋人在一起,居然要做這麼大的犧牲!!!
不過……
頓了頓心神,錢錢倒也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提的要求,我可以做到。但是……”看了下陳裕的表情,錢錢才又接著說道:“但是,我要知道你們所有的計劃。你們下一步的動作,這種雲裏霧裏,任人擺布的狀況,我實在不想再繼續體驗下去。”
自打鄢王封了她一個什麼逢嘉公主後,錢錢便覺得自己便是那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控製中。這個控製,有的是為了劇情的需要,有的則是成全演員自己的興趣愛好。當然,若說得更清楚一點,錢錢其實想不懂的,隻有一個原因,或者應該說,是一個人。
誰?
韓為政。
且先不去討論,他們兩個人冷戰的事。就說,鄢王指婚這邊,作為一個世子的韓為政,為什麼突然就要扯上陳裕去解決這件事情?道理上來講,找蕭睿解決不才是正經之道?
倒也不是錢錢看輕陳裕,雖然他家是中都首富,雖然他的二娘是鄢王的親妹子,可是,與梁國聯姻的話,是在朝堂下發布出來的,陳裕這個二世子能幫上什麼忙?
這麼一想來,錢錢看著陳裕的表情,又多了幾分複雜。
陳裕也痛快,想都不想的應了。竹製的搖椅又搖了連下,咯吱的聲響,聽得錢錢一陣心慌。
“先說說,我那個什麼姥爺,還有認我那個什麼爹的事情吧!聽你方才那口氣,似乎說了我姥爺快要有動作了?”
陳裕仍是漫不經心:“是要有動作了。錢錢啊,你對錢家的祖訓,不怎麼了解吧!”
錢錢聳肩,表情不可置否。
“你姥爺當初反對你娘嫁給丞相,一來因為丞相是個外鄉人,二來,因為錢家有祖訓,錢家子女隻能跟商人通婚。”
這點,錢錢倒是有聽錢玉娘提過。
“所以,若是你在沒認爹前,就先認了你姥爺的話,便會產生很多後果。”
找了個位置坐下,錢錢甚是配合的問:“什麼後果?都說來聽聽。”
“你姥爺……”將手架到自己的後腦勺上,陳裕麵色突然一抽,轉移話題道:“我還是叫錢伯伯吧!說你姥爺,我怎麼感覺我跟罵人似的。”
對這個提議,錢錢義正嚴詞的拒絕了!
陳裕不解地問:“為什麼啊?”
錢錢拍桌子道:“你說呢,我喊他姥爺,你喊他伯伯,你這不擺明了占姐姐我的便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