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鍾聲響起,一聲、兩聲、三聲……十一聲!
十一聲鍾鳴,洛衣的神色也漸漸地變得難看起來,這乃是丹竹宗的宗門禮儀,有例行之事,則鍾鳴一聲,若有大事,則鍾鳴兩聲,若是重事,則鍾鳴三聲,有同宗修士拜訪,則鍾鳴四聲以示尊重,而若是有上宗修士來訪,則鍾鳴五聲!……而若是鍾鳴十二聲,則是宗門存亡之事!十二聲鍾鳴之後,則不知此宗存亡之數!或許此後,再無鍾鳴之時,故而,這十二聲鍾鳴,又稱鍾鳴絕響!
鍾鳴絕響之時,凡在此宗之修士,盡數聚於宗門大殿!或在宗主的指揮之下,各自逃亡,或在宗主帶領下,與敵人玉石俱焚!
此時,丹竹峰頂,第十二聲鍾鳴響起!這是亡宗之音!清冷而悲愴的鍾聲在整個丹竹宗域內來來回回的回蕩,尾聲因為折射而變得無窮無盡,最後竟然融合成一聲渾厚的鍾聲在每個丹竹宗弟子的心頭響起。
一時間,不管是煉氣期的普通弟子,亦或者是築基期的長老,均是臉色一白,剛剛桀明子的聲音,早已經在眾人耳邊回蕩過一次了,此時再聽到鍾聲,難免會讓眾人連想到一些什麼,畢竟,這是整個南域大地數一數二的魔道大宗門!而且桀明子的名聲也在外響徹,一種丹竹宗弟子都有所耳聞,抽魂煉魄、滅宗絕根,狠曆不亞於一些元嬰老魔,名聲甚至更在其師弟之上!一門三魔頭,說的就是桀明子,桀雲子,以及其師!
如今桀明子率眾前來,縱觀宗門之中,修為最高的丹青子也不過是築基後期的實力,此時丹竹宗眾修,隻希望談月身為正道同門,而且是談煙的姐姐,能夠出手相救。
縱然是千種人,萬般心思,但是丹竹宗弟子們還是臉色蒼白的向著峰頂正堂走去,洛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也是起身,輕輕的捋了捋月袍的前襟,向著峰頂走去!
洛衣走的不急不緩,待行到峰頂時,整個正堂前已經是人山人海,洛衣隻是在普通弟子旁邊站定,沒有絲毫想要去前麵的想法,而且此時洛衣將儲物袋打開,不著痕跡的從中拿出了一張淡紅色的符篆,悄悄的握在手心,又將雙手藏進袖子裏。
談煙身為首徒,自然站在眾弟子前麵,此時一張冰冷的俏臉,卻滿是焦急的四處張望著,似乎是在尋找著誰的身影,隻是此時的洛衣掩在一眾弟子之中,並不曾被談煙的視線看到。
在更靠前的地方,是一臉苦澀的丹青子,還有神色陰翳的桀明子,以及一臉不善,神情冰冷卻有些和談煙相像的談月,而在兩人身後,則是涇渭分明的兩撥人馬,但是毫不掩飾的氣息之中,無疑展露著每一個人築基期的修為!
洛衣的眉頭有些皺,所來之人的勢利之強,漸漸有寫超乎洛衣的預想,而且情勢的險峻,也是洛衣所不曾料到的,很顯然,歐陽傲身死的事情,已經傳到了眾人的耳中,桀明子和談月應該是短時間之內達成了一種聯手的狀態,讓洛衣打算趁兩撥人爭鬥隻是逃脫的計劃落空,此刻也隻能見機行事,真的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洛衣不由得將身形更加的佝僂起來,而此時,安靜的廣場之中,響起了談月清冷的聲音,“我聽玄青宗的丘安子道友所說,這段時日,貴宗之中,似乎是有外人出現?”卻是談月在朝著丹青子詰問道。
看著和談煙有著幾分相像的容顏,在歐陽傲的記憶中,洛衣已經憶起了這人的身份,劍鼎道宗的談月!此時的洛衣已經隱隱的明白了此中的關係,而且真的論資排輩的話,這談月還是和丹青子一輩的人物!
雖然丹竹宗隻是劍鼎道宗的外宗,但是也是正經的正道門派,南域能說的上名號的,故而也是沿襲的鼎虛山一脈的叫法,喚了一樣的輩分,雖然丹青子不過築基後期的修為,而且也隻是三品丹師,卻是和丹道大師丹語子是一輩的!
故而此時丹青子雖然臉色難看,但是必要的關係還是要拉近的,此時也隻得愁眉苦臉的一拱手道,“稟明師姐,我丹竹宗本就是以醫道立世,莫說是這段時間了,便是這幾日,來我丹竹宗治病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更何況是來我宗的外人,那更是多如過江之鯉。”
談月聽聞這句話,卻是一聲冷哼,“我問的不是尋常人,那位在我妹妹庭院中住了好幾個月的結丹道友呢?劍鼎道宗談月,欲與道友一晤。”
此時談月的一句話,也讓談煙的臉色羞紅,畢竟是讓人不好意思的事情,另一方麵,也開始對洛衣擔憂起來,兩宗聯袂而來,如今看這陣勢,卻是有八成是衝著洛衣來的。若單是劍鼎道宗的人還好,但是一旁臉色不善的天魔宗修士,卻一時間將談煙嚇的臉色發白。
聽到丘安子的名字,洛衣的心神之中,就對著玄青宗的方向一陣咒罵,也想清楚了前因後果,隻怕多半還是因為內心怨恨惹下的禍根。
但是不論如何,此時的洛衣還是緩緩地從人群之中走出,朝著談月淡淡的一頷首,算是行個見麵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