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公府內,一間賓客房中,鄒衍與蘇萬暢談甚歡,蘇萬與鄒衍盤亙多日,已經成了知心的朋友,蘇萬對鄒衍的才學所傾倒,更為鄒衍小小年紀,竟有著對算學玄學非常高深的造詣而誠心的讚歎。鄒衍也為了初出茅廬,得遇蘇萬這樣的知音而感到高興。
從蘇萬那裏鄒衍明白了很多從來沒聽說過的官場之事,畢竟鄒衍天資聰穎,往往聽弦音而知雅意,很快就對目前的各處官場現狀了如指掌。蘇萬也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兄弟的過往講給鄒衍聽。
原來蘇家在嶽流雲時代就已經是嶽家重要的嫡係客卿,換句話說,蘇萬的父親蘇征跟嶽流雲其實是表兄弟,蘇家出了三個有名的子弟,一曰蘇漢在翼族的翼城做客卿,人稱蘇巧手,善於製造各種奇巧物事,翼人翼姓一族為了留住蘇漢,甚至破開了祖先規定的翼人不與他族通婚的戒條,讓蘇漢當了翼氏一族的上門女婿。
雖然是個上門女婿,但是翼族人是用了王族大船,施以貴族之理才把人接過去的。聽說蘇漢從流雲城走的時候嶽老太太和兒子送出百裏,甚是不舍。
翼族對蘇漢確實恭敬有加,蘇漢也感翼族的恩情傾力而為,幫嶽父的翼氏一族研究出很多奇巧之物。大到風車、水磨、刀箭、鎧甲,小到沙漏、茶盞、暗器、解藥。
翼城本就盛產各種寶石礦物,再加上蘇漢的勤奮研究,不斷推陳出新,使得翼城的刀箭兵器水平持續走高。有句話說的好生產力是綜合國力的顯著特征,兵器生產力的提高,使得翼城成為唯一與流雲城相媲美的諸侯國。
蘇氏兄弟又從中牽線搭橋,兩邊的關係正漸漸升溫,將來有非常好的發展前景。蘇萬排行老二,人又稱蘇二哥,這蘇萬慣能聯接利益,懂得人心,有能禮賢下士,兼有前朝的三品翰林的功名,流雲城的外交事務多由此人包辦,往往他都是人到事成。
這蘇家還有個老三名叫蘇衡,一直留在老夫人的身邊,平時處理的都是嶽家最隱秘的事務,也是最接近嶽家權利核心的人物。蘇萬向鄒衍打了包票,如果鄒衍到流雲城去,一定可以和三弟蘇衡投緣對脾氣。
蘇萬也衷心的邀請鄒衍到流雲城一遊。
這時候鄒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心道如果從師兄這裏走了,就等於違背了師傅的意思。所以鄒衍沉吟良久,並沒有答應蘇萬的邀請。
此時蘇萬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心說大哥應該也快到安京了吧,緊皺眉頭低頭沉思。
鄒衍看蘇萬此種表情,不知其中原委,認為是自己落了蘇萬的麵子,引的蘇萬心中不快,隨即幫蘇萬倒了一杯茶雙手敬上,蘇萬不好意思的接過一口喝幹,大笑兩聲釋盡尷尬。
是夜兩人抵足而眠,有說不盡的話題。
翌日,慕容古早早的來到朝房,他往往是最早到場的人,其實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大部分大臣來到朝房都會給慕容古見禮,道聲辛苦!其實這聲辛苦挺具有諷刺意味的!
慕容古當下正得寵,也樂得跟大家一團和氣,漸漸的也有不少人站到他這邊來,科舉新上來的年輕官員,也以投入慕容門下而感到光榮。
相比之下靖王楊玉這邊站隊的人越來越少了。
可是楊玉從來沒有跟慕容古計較過什麼,表麵上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慕容古心裏也明白,這靖王是皇叔,人家雖然目前手中無兵無權,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後見了楊玉也得恭敬的叫一聲皇叔。慕容古是個聰明人,跟人家楊姓的皇族過不去沒什麼好處。這慕容古平時去了朝房喜歡自己燒水泡茶,久而久之跟他親近的人都給他起外號叫他‘茶水古’。
慕容古對這個外號並不反感,有事沒事總忘不了給楊玉親自倒茶。
楊玉仿佛也挺受用這份尊重,經常在話裏有意無意的捧一捧韓國公。
這慕容古仿佛也挺受用這份抬舉,從倒茶發展到經常把下麵送上來的一些好吃食,送到靖王府上一份。
這食盒去的時候裝的是吃食,回來的時候裝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候朝房外麵慢慢的走進來一個身軀肥胖身著蟒袍的大漢。
瞧這大漢皮膚黝黑,一雙大手握著一本發黃的舊書,一屁股坐在慕容古的旁邊,端起一個空茶杯,往慕容古麵前一伸,慕容古很乖巧的幫他倒上茶水。
“呦……國舅爺您來了。”還沒等慕容古開口,刑部尚書馮友德就湊了上來,看那國舅鼻子裏哼了一下算是答應,看也沒看馮友德一眼,接著打開手中發黃的書卷湊著燈明看了起來。慕容古很小意的挑了挑燈芯,看那國舅,似有似無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本來熱鬧的朝堂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這位國舅爺是景仁太後的親弟弟,名叫蕭天遠,他的名字是最不經常被官員直接稱呼的,官員還是比較習慣稱其為國舅爺或者那位,哪位?那位,就是那位!
因為這蕭光遠掌管的可是按察司衙門,這個按察司就是監察百官的,是專門拿官員開刀的地方。因為現在皇後垂簾聽政,換句話說現在如果皇後說幹死誰,這位國舅隨便給你安個什麼罪名,就能弄你個抄家或者流放三千裏再或者直接給你哢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