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3)

正在這時劉萬山從門外進來了,幾個人都在緊張的氣氛中,他們連劉萬山進院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龍大山急忙從炕沿上下來給劉萬山讓座。一見這屋裏幾個人都沉這個臉,高龍州還氣呼呼地蹲在了地上,劉萬山心裏想,看來這戲已經唱上了,就笑著說:“咋啦,你們這演的是哪一出呀?這‘桃園三結義’咋演成了‘大戰長阪坡’了?”龍大山也被劉萬山的話逗笑了,這個曆史係畢業的大學生,說話總是帶著曆史的韻味。他就說:“我們把‘三娘教子’演成了‘仨爹教子’了,這不都是紹川那小子惹的禍嗎?正好你也來了,咱就來個‘四堂會審’吧!”接著劉昌明就把紹川的想法給劉書記說了一遍。劉書記說:“看來紹川這小子長大了,他敢和你們這幾個元老派的人物較勁,不簡單!那你們幾個是咋想的?也說說讓我聽聽。”“這不剛開了個頭,你就進來了。”龍大山笑著說。“那就繼續說吧,要不我先到紹川那屋裏等一會,你們說完了我再來?”劉萬山笑著說。龍大山急忙說:“這是啥話呀,這事我們幾個正犯愁呢,正好你來了聽聽,好給我們指點指點。”

高龍州從地上站起來,還喘著粗氣說:“劉誌高這次偷樹,說是為了給女兒湊夠上大學的學費,咱就想信這是真話,但要是不嚴肅處理,今後誰家要是辦啥事沒錢了,都找個理由去偷盜集體的財物,那集體這點家業不就成了一塊‘唐僧肉’了嗎?那還有什麼公理和王法呀!再說紹川這小子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他那裏知道我們幾個在‘四清’中受了劉誌高多少屈辱!”說完高龍州竟抱著頭嗚嗚地哭起來了。看著高龍州痛苦的樣子,也讓龍大山和劉昌明想起了那不堪回首歲月,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停了一會,劉萬山見幾個人都漸漸從痛苦中走了出來,他覺得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他就給大家講了這麼一個故事:在粉碎了“四人幫”之後,鄧下平同誌主持了國家的大局,那些在“文化大命”中受盡苦難的老幹部相繼得到了解放和平反,十年的苦難和屈辱,有的人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清算文化大革命的罪行時,在大家把仇恨都集中發泄到了“林彪反黨集團”和“四人幫”身上之後,有人就提出要扒掉毛主席紀念堂,要清算毛主席的賬。這時鄧小平同誌勇敢地站了出來,及時阻止了這種做法和行為,他鼓勵大家“一切都要向前看!”要說他是在“文革”中受苦受罪最多的人之一,他這種胸懷,他這種高風亮節受到了全國人民的尊崇和愛戴。雖然我說的這件事不能和劉誌高的事相提並論,但他可以啟示我們:‘一切都要向前看!’這是曆史發展的必然,這也許就是紹川他們這代年輕人和我們這代人對曆史發展的不同看法。

“就劉誌高偷樹這件事,紹川有了這樣的想法,雖然他在無意中傷害了你們幾個的感情,但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說明他已經長大了,逐漸成熟了,也說明他已經走到了我們的前麵了,難道這不是在座的幾位都希望看到的嗎?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再忍受一次苦痛,甘願給他做個梯子,讓他踩著咱們的肩膀更快一點的成長呢?剛才龍州說得對,我們也不能就隨意的放過劉誌高這種小人,一定要有個比坐牢更有效的法子,讓他一輩子不敢忘了這件事,也讓其他社員不敢仿效這件事。”

高龍州這天陰的快晴的也快,劉萬山的一席話剛說完,還沒有等龍大山和劉昌明說話,剛才還滿腔怒火的他就站了起來,他急切地說:“劉書記你就不要再咬文嚼字了,隻要是對咱紹川有好處的事我們咋著也不會反對的,我們還指望著跟上這大侄子沾光哩!你就說說有啥好辦法吧。”劉昌明和龍大山見高龍州都這樣說了,也催著劉萬山說說有什麼好辦法。劉萬山說:“要說到辦法,最好讓紹川也來聽聽,咱們一塊研究研究。”劉昌明就站到門口喊紹川過來。

自從劉昌明和高龍州相繼進屋後,紹川和玉蘭兩個人就一直在屋裏靜靜地聽著隔壁屋裏的談話,當聽到高龍州叫喊著要過來找龍紹川算賬的時候,紹川和玉蘭都嚇了一臉的冷汗。當聽到高龍州放聲大哭時,紹川和玉蘭心裏歉疚萬分,能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這麼的號啕大哭,這種傷心和痛苦一定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後來劉萬山進來了,不知道他用什麼法子把這事情平息了下來,紹川和玉蘭心裏都暗暗的欽佩著劉萬山。一聽到劉昌明在院裏喊叫自己,紹川知道事情有轉機了,他高興的在玉蘭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就跑過去了。

紹川過去給幾個人都打了招呼就坐到了凳子上,劉萬山說:“這劉誌高爺倆偷樹的事過程和動機咱就不說了,我知道紹川也對此事考慮的不少,在如何處理這件事上我先說說我看法,大家再研究討論。我覺得不管如何處理,目的都是教育本人和教育群眾,如果我們換一種思路來思考這個問題,也許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劉誌高爺倆偷的樹木如果價值在五百元以下,咱可以建議派出所不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除了應退的贓物外,按贓物估價計算,每一百元的錢數,就罰他們在山上栽植一百棵樹木,並要包栽保活。並處罰他家義務看護隊裏的林坡,集體的樹木如果被人偷盜,他能抓住別的偷伐的人,就可以免除他家看護林坡的義務,如果抓不住偷樹的人,不但要繼續看護林坡,還要照價賠償丟失的樹木。如果三年內他們不再有偷盜林木的行為,經全體社員大會討論同意後,就可以免除他看護林坡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