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來到餐廳,最裏麵的桌子周圍,圍著一些穿藍色工服的乘務員。
還有一些旅客。
N老師一家坐在門口最顯眼的地方。
我想他們是故意的,肯定想跟我套什麼近乎。
我打了飯,故意坐在離他們很遠的一個餐桌上。
可他招手讓我過去,茉莉和安娜在大聲叫我。
我滿臉通紅,不得不飛快地跑到他們的餐桌上。
因為身後那幾個可惡的乘務員,在嘻嘻哈哈地問我,她們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這裏的飯很香。”我嘴裏塞得滿滿的,故意裝作很隨意。
“難吃得沒法兒說。”該死的茉莉又在破壞我的好情緒。
我本來編了一套台詞,什麼窗外的天氣好極了,下午心情一定會很舒暢。
可是現在,一句也想不出來了。
莉娜非常安靜,陽光照得她的臉晶瑩透亮。我很喜歡安靜的女孩子。
安妮不斷地衝我擠眉弄眼,我看到那個小瓶子已經跑到她的拳頭裏。
可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認真地吃午餐。打算半夜,趁他們睡著時,偷偷將藍色小藥瓶拿回來。
“你爸爸曾經在霧島做過守站人?”N老師一麵嚼著米飯,一麵問我。
“是的,在他十三歲那一年。”
莉娜抬頭盯著我,馬上又將腦袋轉向車外。
“還有另一個男孩兒?也就是失蹤的那一個?”N老師開始啃排骨。
“是的,但爸爸並不喜歡說那個男孩失蹤了。他認為他一直都沒有失蹤,還是他很好的朋友。”
我用餘光盯著莉娜,她一直盯著窗外。
那兩個小家夥,總是問我些無聊的問題。
如果不是莉娜在,我真想跟她們吼兩聲。
“你的籃球打得怎麼樣?”安妮眨著眼睛,擺弄著餐盤裏的土豆塊。
“糟得沒法兒說。”我匆匆地說。
“足球呢?足球總該可以了吧。”茉莉將一個土豆挑到我碗裏。
我真想揪起她的小辮子,把她扔回到11車廂她的座位上。
“糟得沒法兒說。”我很溫和地看了她一眼。一定把她嚇壞了,差點扔掉手中的藍瓶子。
N老師並沒有教訓他的女兒。這讓我大失所望,懷疑這是什麼樣的家庭。
我可不想聽誰的自我介紹。
比如他是幹什麼的,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可N老師已經開始沒完沒了地向我說起來。
“我最近要寫一部小說《憂傷男孩兒》,靈感來自於霧島。這次,我是要到霧島搜集,有關憂傷男孩兒的資料。要知道這類的故事寫好了,一定非常火爆。聽聽!憂傷男孩!這是我一直渴望的小說構思。為了他,我才準備到那個荒島住上兩天。”
“一定非常刺激。”我興致勃勃地盯著他。
“是的,我猜想,你的作文一定寫得非常棒。你剛才是不是在騙我?要知道作家都有很好的思路,你的思路很清晰。好好努力吧,小夥子,你會成為一個頂呱呱的作家。”
我聽得滿臉通紅,又看了莉娜一眼。
她也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審視。
“霧島我也一直想去。但聽爸爸說,小站已經不停車了,廢棄了很久。也許都是因為那個傳說。”我說道。
“嗯!所以我們買了到長亭的車票,從長亭坐車再返回霧島。”N老師已經在剔牙。
很文明的那種。用手捂著嘴,隻能聽到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