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森林清冷寂寥,夕陽被眾多枝椏擋在外邊,留下幽幽血紅灑在叢林深處。

森林中彌漫著一陣陣潮濕腐木的氣味,布滿青苔的小道旁,草叢突然“沙沙”地熙攘起來,驚起周邊停留覓食的動物,露出的卻不是意想中的巨蟒野獸,而是一個渾身邋遢、看不出年齡的男人。

男人盤膝坐起,睡眼朦朧看著密布的森林上空,張嘴打了個哈欠,慢騰騰地撿起身旁的包裹及木杖,站起身綁到背上,再拍去身上的碎草葉。

做完一係列的事情,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順便往上擦了擦手上在剛剛粘到的草木汁液,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看似價值不菲的金色懷表,低聲念了句什麼,表上的時針竟像指南針般旋轉起來,最終停留在了一方。

“哦哦,是往這邊走嗎。”

男人自言自語道,收起恢複正常的懷表,用腳隨意將地上的一個睡前設下的魔法陣蹭亂,慢悠悠的沿著小路遠去。

天色已經完全晚了,青色的月光森森然灑在遼無邊際的大海上。

男人的身形慢慢從沙灘旁的森林邊緣浮現,先是長長的黑色衣袍,再是胡子拉渣的臉,被金線鑲嵌的袍子隱約擋住的手中還有東西不停踹動,那是兩隻肥耳的兔子,也是男人明天在海上漂泊的食物。

在柔軟的沙灘上留下一溜腳印,男人輕抬起手,身後樹林的“沙沙”聲愈發明顯,竟是一條新成的獨木舟緩緩駛出。

獨木舟有將近兩米的長度,直徑半米有餘,內外都由風係魔法完好的切割修飾出來,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一條船隻。

將簡易的船隻泊到水邊,男人將兔子安放好,再找了些幹木柴丟進去,目光被定格在遠處的沙灘上。

那裏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黑影,被海浪拍打著,大概也是被海浪剛送上來的。

男人牽著船隻走過去。

那黑影是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大概是落難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男孩蒼白的臉上在海水與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幾乎透明。

被海水浸透的睡衣緊貼著身體,可以看見胸口隻有輕微的起伏。

還活著,救還是不救?好奇心害死貓,這下著實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男人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將船固定在岸邊,把男孩抱到海浪夠不到的地方,剛扔進船的木柴也重新拿出,升起火,開始執行營救工作。

首先,男孩濕透了的衣服就是個問題,男人皺了皺眉,決定用一個風幹魔法應付。

海水幹透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男孩卻沒絲毫反應,看來昏迷得很徹底。

男人也不多管,看著男孩暫時還沒什麼情況,將他挪得與火更近,再向火中添了幾根木柴便蒙頭大睡。

這一覺不可能會睡得安穩。

月亮升上頭頂的時候,男孩發燒了,白暫的小臉燒得通紅。似乎很難受,發出的嗚咽聲足以讓男人醒來。

救人救到底,男人的治療魔法隻能治療傷口,對感冒發燒什麼毫無用處。

沒法,終究還是得動用自己的毛巾及被毯給男孩,為了不使火焰熄滅,男人又多施了個不常用的火係魔法。

男孩的情況難得穩定下來,天邊也透出蒙蒙的陽光了。男人就著徹夜未熄的火焰,開始準備早餐。

烤得噴香油膩的兔子勾引著饞蟲,男孩醒來便看見男人正用牙齒撕咬著半隻兔膀子。

“唷,醒了。”男人用手指揩去嘴邊的油脂,扯下架子上僅剩的一隻膀子遞給男孩,道:“你醒得挺及時,不然剩給你的就是骨頭渣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