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人會沉浸在自己的美妙的夢境中不願蘇醒,也有人希望盡快逃離某些討厭的噩夢。
麥可絕對沒想過自己會親眼見到這個人。
成龍大哥。
還是一口東北腔的成龍大哥。
當麥可蘇醒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沙灘上,耳邊吵鬧不休,身後則是一艘擱淺的貨輪。
一群難民樣的家夥操著各種方言,大呼小叫的衝上堤岸,四散而逃。
東北版的大哥則很好心的拉了麥可這個小老鄉一把,將這個此時完全一頭霧水的穿越客裹挾而去。
90年的日本。
一個長著成龍臉的東北漢子,名叫趙鐵。
為了尋找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不惜殺害關防,偷渡到這裏,而他的接頭人叫做阿傑。
住址是東京新宿區大久保4丁目25號。
不用再考慮了,這又是一部電影,所謂的文藝黑幫片《新宿事件》。
麥可此時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穿越到了真實的世界,還是仍舊在一場耗時長久的噩夢當中,這個問題沒人能給他答案。
身上的那身迷彩還在,雖然海水清洗了上麵大部分的血跡,然而經過了叢林野戰以及海水侵蝕,這衣服已經不堪再用了。
隨意找了一個人家偷了一身差不多的衣服,將那把伴隨他穿越而來的潛*水*刀藏好。麥可很快就想出一套沒什麼大漏洞的說辭來糊弄東北大哥。
父母雙亡,獨生子女,不服管教,打架鬥毆,遭逢嚴打,跑路偷渡。
“鐵頭大哥,我這家是回不去了,也沒啥人,這邊我誰都不認識,你就行行好,帶我一起走,行不?”
小老弟一番話純真而樸實,除了那把刀之外實在看不出半點為非作歹的樣子。
都是老鄉,相逢何必曾相識。
趙鐵咬咬牙,買了兩張從若狹灣到東京新宿的車票。
靠了麥可無師自通的日語,兩人一路打聽著終於摸到了阿傑的住址。
“老鬼。”
“小戴。”
“胡子。”
“小方。”
一夥來自祖國的親人讓忍饑挨餓的兩個偷渡客有種到家的感覺。
吃飯,洗澡,簡單的安頓過後,一幫黑工並沒有多少熱情可言,或許是見得多了,打過招呼,便各自回房睡覺。
又到了一人獨處的時間,麥可內心自建的那處樂觀防線開始隱隱鬆動,這並非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家,這也不是夢。眼下他倒是更希望突然跳出來一個係統給他發布一個什麼抹殺任務,亦或者有個叼煙卷拿沙鷹的疤臉男一臉嘲諷的說自己是這批新人中最差的一個……
因為那樣起碼自己知道究竟是落到了哪步田地,還有一個可能回家的希望,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毫無提示,毫無征兆,沒有盡頭,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難道我就要這麼活在一個所謂的90年代的日本嗎?
人活著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
麥可腦袋隱隱作痛,他攥緊了手中的短刀,起碼這是一個可以伴隨他穿越的物品。他又想起了自己原本是應該在直升飛機上,究竟是怎麼的就跑到沙灘上去了?
“狗日的,換地圖連個讀條都沒有。”
他咒罵一句,翻身睡了。
翌日淩晨,天還沒有亮,大部分的人都已起床,簡單的吃了兩口東西,便四散出門尋找賺錢的機會去了。
麥可是鐵頭帶來的人,自然要跟著大哥找活幹,阿傑在這屋子中也算是老資格,多一個少一個對他來說也不是很難辦的事情。
分揀垃圾,一天6000日元,還要給介紹人10%的傭金。
麥可當真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淪落到這步田地,開始的幾個小時他還能老老實實的幹活,之後就時不時的偷懶,沒事蹲在一堆垃圾後麵,手中搗鼓幾個東西,塵土飛揚,誰也看不清他到底在幹什麼。
所幸第一天的遭罪時間並不長,如他所料,錢嘉樂撿錢被垃圾活埋,有人報警,他們這群黑工自然被趕走了。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香港仔(錢嘉樂)出錢做東,請幾個人到小攤意思了一下,順便送了幾張電話卡,麥可也覺得是時候該做出改變了。
“那邊哪位怎麼稱呼?”
麥可示意剛剛賣電話卡給香港仔的那個一綹白毛。
“太保哥,很有手段的,小弟有什麼事情?”
“鐵頭哥,這電話卡應該很有銷量啊,咱們一起弄這個買賣怎麼樣?”
趙鐵和阿傑一愣,此時的國人對於做買賣其實並沒有什麼概念,更何況這些農民出身的偷渡客,雖然大部分人來到日本都是為了發達,但他們的想法卻不外乎辛勤工作,靠著國內的經驗來賺錢養活自己,對於這種販賣假貨的灰色地帶,根本就是從沒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