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個和我年紀相仿的男人走了進來。他顯得更富態。有些麵熟,但想不起是誰。但是他手腕上的佛珠,讓我猜出了他的身份。他必定是丁薇的老情人。我知道短兵相接的時候到了,我能不能脫身在此一舉。
“你說實話,那個筆記本上的東西你有沒有拷貝,又給誰呢?”他聲音很焦急。
我說:“那個本子上沒東西吧。”
“你不要演戲了,丁薇的東西是隱藏在硬盤上的,他們搞不懂,你是專家不會不知道。我求求你,快告訴我,那個東西你是不是拷貝了,你給誰呢?我想知道!你需要什麼?我可以給。”
“我要丁薇活過來。”我平靜地說。
“什麼?這不可能!”
我說:“我要她活過來!你作為她的老情人,你難道不想她活過來嗎?”
“你胡說什麼,我跟她有什麼關係!”
“你還是別演戲了吧!我沒說錯吧!你手腕上的沉水佛珠是丁薇給你買的吧,別人不認識,可我認識。因為是我替她挑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男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實話告訴你,我確實把硬盤上的東西拷下來了,而且當天就快遞走了。你想知道郵寄到哪了嗎?紀委。”
“啊?這不是真的,你在胡說。”
“你想知道那天晚上我去假日酒店丁薇給了我什麼嗎?”
“什麼?什麼?”
“先前我說她什麼也沒給我,我是撒謊!她確實給我東西了,不是那台電腦,也不是U盤、移動硬盤!是一張照片!”
“照片?什麼照片?”
“不,準確地說是一張B超相片,丁薇懷孕了,是你的孩子,而你殺害了她!”
顯然這句話有足夠的殺傷力,那男人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沮喪地叫道:“你,你胡說,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臉上顯出難以置信的怪異的神情。
我繼續發起進攻,緩緩地說道:“你殺死了你的孩子,還有他的母親,一個深愛你的女人。”
“不,不,她並不愛我,她隻不過迷戀我的權力,迷戀我可以帶給她的舒適生活而已。一個貪圖物資的女人不配談愛情。她就是個三,一個情婦,一個泄欲工具而已!”他竭力辯解道。
“無恥!”我低吼道,我雖然情感生活很濫,但我有恥,而他無恥,我要比他高尚!
我繼續說道:“丁薇這麼多年不結婚為的是什麼?因為愛你。她結婚後又離婚為的是什麼?還也因為是愛你!你看過她的聊天記錄嗎?她自始至終對你隻有一個字就是愛。你知道那台機器的密碼是什麼嗎?我告訴你:愛你老頭,你不信可以回去試試!你知道她的網名為什麼叫陌上花開嗎?知道嗎?不知道吧!沒文化的人不配談愛情!”
隨後,我講了一個故事:五代十國的吳越王錢鏐的夫人戴氏,是橫溪郎碧村的姑娘。她很賢淑,嫁給錢鏐之後,跟隨錢鏐南征北戰,離鄉背井。她當國母後解不開鄉土情節,年年春天都要回娘家小住,看望雙親。錢鏐是性情中人,最愛她。戴氏回家住久了,便要帶信給她:或思念、或問候,也有催促之意。臨安到郎碧要翻一座嶺,一邊是陡峭的山峰,一邊是湍急的苕溪溪流。錢鏐怕戴氏行走不方便、不安全,就專門撥出銀子,派人前去鋪石修路,路旁邊還加設欄杆。後來這座山嶺就改名為"欄杆嶺"了。有一年,戴妃又去了郎碧娘家。錢鏐在杭州料理政事,一日走出宮門,卻見鳳凰山腳,西湖堤岸已是桃紅柳綠,萬紫千紅,想到與戴氏已是多日不見,不免又生出幾分思念。回到宮中,便提筆寫上一封書信,雖則寥寥數語,但卻情真意切,細膩入微,其中有這麼一句:陌上花開緩緩歸。簡單的幾個字,夫妻之情躍然紙上。
我說:“丁薇,她取名為陌上花開,她是多麼希望你是錢鏐,而她是戴氏。你打開她的電腦,你會看見她的桌麵圖片就是這樣一幅寫意畫。在灑滿黃色小花的田間小路上,深愛著你的丁薇,款款向遠方走去。她本以為你在遠方殷切地等待她的緩緩歸來,卻不知正是你送她走上了不歸路、奈何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