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汪道遠突如其來臨陣倒戈一般的一聲提醒,蟄伏於草叢之中,準備伺機而動的韓猛頓時心中一驚,瞳孔好似貓眼一般猛地一陣收縮,緊咬的鋼牙幾乎咬碎了自個兒的嘴唇。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樣付之東流,就這麼算了嗎?就這樣甘願繼續過著卑躬屈膝、任人差遣的卑賤生活?韓猛此時此刻心中怒火奔騰,在清風寨上往昔被人輕視羞辱的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經曆,在自己眼前不斷地浮現,想到自己憧憬的錦衣玉食的生活,似乎在離自己漸行漸遠,不甘於失敗的韓猛突然心中升上了一個狠毒邪惡而又瘋狂、拚死一搏的想法,他不等正與嘍囉們周旋的朱彪和王大耳朵反應過來,如同捕食的猛虎一般從藏身的草叢之中一躍而起,未等持槍在手的朱彪反應過來,一個幹脆利落的持槍點射,三發駁殼槍的子彈頓時貫穿了朱彪的右胸和右肩胛骨,血花飛濺之中,朱彪悶哼一聲,仰麵倒地,手中的駁殼槍也甩飛到了一邊的草叢裏……
“王八蓋子滴!”王大耳朵眼見身邊的朱彪身上血花飛濺,在清脆的槍聲之中應聲而倒,頓時猛地一個轉身,舉起手中的駁殼槍,對準衝上前來的韓猛扣動了扳機。但是事有湊巧,在這一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一向可靠而穩定的駁殼槍居然卡殼了,任憑王大耳朵如何努力地摁動扳機,都無法將槍膛之內的子彈擊發出去。
眼看韓猛已經衝到自己跟前,王大耳朵來不及丟棄手中的駁殼槍,隻能虎吼一聲,舉起手中的駁殼槍猛地砸向韓猛的麵部。韓猛下意識地一扭頭,直飛過來的駁殼槍擦著他的右耳耳根飛了過去,打在了一塊山岩之上,喀嚓一聲零件四散,可見王大耳朵這一擲的威力,如果正麵砸中了韓猛的麵部,肯定是鼻青臉腫,頭破血流。
未等韓猛反應過來,王大耳朵骨節粗大、滿是老繭的左手已經握成了一個缽盂大小的結實拳頭。呼!一拳裹挾著勁風朝著韓猛的腦袋直直砸了過去。韓猛麵對來拳居然不閃不避,直到王大耳朵那似緩實疾的拳頭距離自己的鼻尖還有一拳的距離之時,才猝然發難,一個幹脆利落的擒拿動作將王大耳朵這雷霆萬鈞的一記重拳輕鬆化解,雙手扯住王大耳朵掄來的左手胳膊,輕輕一扭,哢嚓哢嚓,就聽到兩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王大耳朵臉色一變,好似中箭受傷的老虎一般發出了一聲痛徹心扉的哀鳴,韓猛隨即腳下一個上步,足尖在王大耳朵的踝關節上重重一鉤,王大耳朵高大健碩的身軀頓時一個踉蹌,單膝跪倒在地,韓猛輕鬆地將王大耳朵的左手反關節擰到了王大耳朵的背後,右腳死死地踏在了王大耳朵寬闊的背脊上,將手中的駁殼槍那陰森的槍口頂在了王大耳朵腦袋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變起倉促,在場的包括重傷倒地的朱彪和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汪道遠在內的眾人都是一陣嘩然,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人高馬大、五大三粗好似黑鐵塔一般的王大耳朵,居然被一個身形好似猴子一般瘦弱矮小的韓猛一招製伏,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你們他媽的還傻站著幹啥?趕緊上來把這些陰謀叛逆的亂臣賊子都給老子綁了!”韓猛衝著那些呆立當場的清風寨持槍嘍囉們憤怒地大吼道。他這一出言提醒,原本不敢置信眼前這一幕的嘍囉們終於緩過神來,十幾名嘍囉拿著兩指粗細的麻繩一擁而上,將重傷倒地無力還手的朱彪以及斷了條胳膊、被韓猛死死地擒拿住的王大耳朵,牢牢地摁在了滿是泥漿的地上。用手中的麻繩將兩人死死地五花大綁起來,隨即將他們從地上好似拖死狗一般,伴隨著一陣拳打腳踢給拖了起來,七八支上膛的步槍,對準了他們渾身的要害。
“放開王六爺和朱彪兄弟!”剛剛結束了與自己親弟弟唐輝祖對峙的清風寨三當家唐耀祖,領著一隊人馬當先衝上了後山懸崖邊的空地,看到王大耳朵和胸前殷紅一片的朱彪被五花大綁著,他不由得憤怒地大吼了一聲。
“王八蓋子滴!放開王六爺,韓猛你這個驢日的沒長腦子的混蛋!”剛剛被自己的大哥唐耀祖抽了一頓馬鞭的唐輝祖,幾乎是怒吼著從石階上飛奔了過來,他可是深深知道王大耳朵在清風寨上的威望、地位和號召力。如果王大耳朵這個清風寨的北山大寨主在清風寨的眾人麵前有個三長兩短,即使此時此刻他身上背負有張氏兄弟被他按上的“謀逆”的罪名,但是他隻要一出事,必將是災難性的後果。所有在王大耳朵麾下聽命過的嘍囉故舊,以及對他有好感對他持同情態度的清風寨兵丁,都將徹底成為與張氏兄弟為首的降日派不共戴天的敵人,韓猛這完全是因為私人恩怨而在意氣用事,更是在犯一個巨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