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小嘍囉一念至此,不知不覺已然是滿身大汗,他上山兩三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敢如此明目張膽與清風寨為敵的土匪武裝。他立即卸下了肩上的毛瑟快利步槍,一拉槍栓,準備搶先幹掉那個一馬當先飛奔而來的騎士,一來殺敵立威,二來向馬大山和瘌痢頭沈三等人鳴槍示警,弟兄們也好早做防備。
沒想到他剛一拉槍栓,還沒來得及舉槍瞄準,隻見對麵馬背上的那名頭戴竹編鬥笠、身穿山羊皮坎肩的騎士,右手的駁殼槍一抬,隻聽砰砰兩聲沉悶的槍響,駁殼槍槍口火光一閃,兩顆子彈嗖嗖地從槍膛之內擊發而出,直接洞穿了那個倒黴的小嘍囉的腦瓜子,那名還來不及鳴槍示警,甚至連殺死自己的槍手是何方神聖都還一無所知的小嘍囉,前額上噴濺出了兩道血箭,黃褐色的腦漿和殷紅的鮮血噴濺而出,那名端著步槍的小嘍囉由於子彈的慣性,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伴隨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驚恐地大張著雙眼,腳下一軟,麵朝下匍匐著跌倒在地,就此氣絕。
隻見那名頭戴竹編鬥笠、身穿羊皮坎肩的騎士,微微一拉韁繩,座下馬微微一收步,停在了那名命喪當場的小嘍囉麵前。那名騎士看著地上那個死不瞑目的小嘍囉,看著殷紅的鮮血從他腦門的兩個彈孔上緩緩流出,將那名小嘍囉腦袋周圍的地麵染得鮮紅。
那名騎士輕啐了一口,不無譏諷地說道:“老子打的就是清風山南山寨子的王八蓋子們!”
剛才這聲突如其來的槍聲,驚動了在稍遠處指揮著手下的嘍囉們圍攻陸蘊軒等人的馬大山,他對於這支來曆不明、人數眾多、神秘現身於山道之上的隊伍,一直心懷忌憚。
生怕是附近那些有勢力的山頭,不甘於在清風寨的壓製之下受清風寨統領,趁著清風寨內亂之際,趁火打劫。沒想到這些突然出現的人馬果然是衝著清風寨而來的硬點子,現在原先是包圍追捕陸蘊軒等人的自己這一支小部隊,反倒被這群來曆不明的人馬團團包圍了,看著剛才那個騎馬的家夥一出手時的那股狠辣的勁頭,自己這邊是不打也不行了。
“大夥停止攻山,就地隱蔽,風緊,硬點子來啦!”馬大山衝著山坡上的手下們大吼了一聲,隨即迅速地調轉自己座下馬的馬頭,一溜煙衝入了山道旁的一片灌木叢裏,自己一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找了棵堪堪可以隱藏住自己身形的樹木隱蔽了起來,連馬的韁繩也來不及係起來。那匹雜種馬似乎也有靈性似的,隱隱感覺到了空氣之中四處彌漫的緊張氣息以及劍拔弩張的氛圍,居然嘶鳴一聲,撒開四蹄,沿著樹林子一溜煙跑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樹林子裏。
“大夥跟我來!幹掉南山寨子那些吃裏爬外、背信棄義、投降小鬼子的龜孫子們!今兒個我們就要代替創立清風寨的前老寨主執行家法,好好教訓教訓這些數典忘祖、棄明投暗的王八蛋!”那名騎在馬背上頭戴竹編鬥笠,身穿羊皮坎肩,看似是這群人的頭目的騎士高聲地招呼道。
馬大山聽得此人的口氣十分的耳熟,這才猛然發現,眼前這個頭戴鬥笠,將自己的麵容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家夥,居然就是唐耀祖的手下心腹副官憨娃子,而另一個騎馬的家夥,毫無疑問就是唐耀祖的另一個親信—老黑皮!
“好啊,你們這群東山寨子的兔崽子們,聯合國軍幹掉了猛子哥,奪去了清風寨的控製權還不滿足,居然還要將我們南山寨子的這些老兄弟一網打盡!你們的心可真夠毒的啊!”馬大山明白了憨娃子和老黑皮兩人此時現身的目的,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之間恨不能將唐氏兄弟碎屍萬段。
“你們不仁,別怪我馬大山不義!”馬大山因為內心情緒激憤而鼓動著鼻翼,怒睜著赤紅的雙眼,好似老牛一般喘著粗氣,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有傷,忽然大聲吼道:“弟兄們,大夥都聽到了吧,東山寨子的那幫兔崽子們奪了清風寨的控製權,害死了猛子哥不說,還要將我們南山寨子的兄弟們全都趕盡殺絕,現在前有追兵,後無退路,隻能跟他們拚啦!弟兄們,給我上啊!”說罷當先舉起自己的雙槍,向著騎在馬背上的憨娃子,砰砰砰砰就是四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