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寥!”從穀底上來的解飛,瘋了似地抱起血泊中的馬寥,死命搖晃著他逐漸僵硬的身軀,任由鮮血染滿衣襟。
“你能說這也是誤會嗎?!”李局長痛恨地看著戴正然,“法律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判決,也會還給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們一個公道!”
翌日,根據解飛所提供的證據線索,警方迅速展開行動,將“肉廠”在我國境內的殘餘份子一網打盡。
戴正然萬萬沒有想到,平日裏誓死效忠自己的那些手下,在警方麵前卻紛紛倒戈,不但對“肉廠”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還向警方進一步提供了戴正然的各種其他罪證。
妄圖百般抵賴的戴正然,在鐵證如山的證據麵前放棄了最後的掙紮。
戴正然交待的材料讓李局長震驚不已,原來“肉廠”不僅與境外犯罪份子勾結開設私礦,同時在國內的一些玉石產地也設有私礦,其牽連之廣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介於案情複雜,也考慮到私礦中無辜者的安全,李局長迅速向上級部門彙報了此案的詳情。
三日後,在各執法機關的聯合行動下,“肉廠”開設在中緬邊境與國內的私礦被全數搗毀,警方成功地解救了那些在私礦中關押多年的玉石行家,雖然有些人已經常年重病或傷殘,但在獲得自由的那一刻,被淚水衝去塵垢的臉上俱都綻放著笑容。
唯一遺憾的是,由於種種原因,盤踞在緬甸境內的“肉廠”殘餘勢力依舊逍遙法外,而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還存在為數不少的緬甸私礦。
在這些私礦裏,無辜者們仍然受著非人的待遇,用生命和血汗為黑勢力賺取那些不義之財……
一周後,市郊鬆鶴墓園,馬寥的墓碑前。
戴著墨鏡的呂曼婷低垂著頭,看著照片上馬寥那沒心沒肺的笑容,眼淚無聲地滴落在地上。
彈出兩支煙,解飛叼在嘴裏點著,吸了口,將其中一支放在了馬寥的墓碑上,狠狠地抽著剩下的那支煙卷。
“應該選擇的時候,我沒有去選擇,現在已經不必選擇了。”呂曼婷啞聲道,“我想我不會再回到這裏了,再見。”
呂曼婷走遠了,解飛回味著她方才所說的話語,從口袋中慢慢摸出一張折好的信紙,輕輕展開,一行娟秀的筆跡躍入眼簾。
“每個人都該做出自己的選擇,我做出了我的選擇。我走了。唐悅”
戴正然得到了法律的製裁,應龍軒的損失得到了相應的補償,香港晨旭珠寶行也表示了繼續合作的意願。
可解飛卻還是關閉了應龍軒。
是的,他得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也為死去的父親報了仇,可他卻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失去了最愛的女孩。
失去了人生中最珍貴的兩樣物事,即便擁有的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呢?
三位老人謝絕了解飛想贈與他們的全部資產,依舊回到張得勝原本居住的小鎮,憑著各自的手藝安度晚年。
“小飛,你別擔心,我們這幾個老骨頭還硬朗得很。”程寶生在臨行前曾笑著對他說道,“隻要你有空記得來看看我們,其餘的就不必多牽掛了。”
要解飛不牽掛三位老人,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們已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不過,在內心深處,他更為牽掛著另一個人,一個也許再也無法見到的人。
火苗跳動中,娟秀的字跡漸漸模糊,一蓬火焰之後,隨風飄散的灰燼宛如一隻隻蝴蝶翩翩而去……
幾個月後,國家珠寶玉石首飾管理中心來了一位年輕的工作人員,他的工作是負責培訓翡翠及其原石鑒別的技術人才。
據說,他把自己上億的財產全數捐獻給了國家,還給中心帶來了大量的翡翠鑒別樣本。
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叫解飛,可玉石界的人卻喜歡管他叫“玉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