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一條金河,輕輕地從指尖溜過。兩個月過去了,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知道,這裏是“三佳鎮”,毗鄰正安縣。對於我的身世我沒說他們也不多問。本來王大娘看我無家可歸欲收我做幹女兒,但被我拒絕了。像我這樣不清不楚的人怎可讓這樣的好人家輕易和我扯上關係。王大娘、王大哥聽了我說的理由也不勉強我。而我也有了新名字“水仙”。
王大娘說:“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以後總不能姑娘姑娘的叫吧!以後你就叫‘水仙’吧,希望你以後平平安安。如果你的家人還在,希望你早日和家人團聚。”
我聽從了王大娘的建議,就叫‘水仙’。閑暇時,偶爾孫大偉也來看看我,順便也帶些補藥來。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兩個月。
但我覺得必須告知他們我所知道的。畢竟連雲堡是江湖秘地,李府是高門大戶,萬一他們發現我沒死會連累死王大娘他們的。人命在他們眼裏就是草芥,我是萬萬不敢拿他們做賭注的。
一天,王寅夫婦都出去了就隻有王大娘一個人留在家裏。我像往常一樣偶爾去幫幫王大娘曬草藥。
“王大娘…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們一家人…但我必須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水仙啊,我知道你是好孩子。這段時間真是苦了你了,如果你願意說,王大娘就願意聽。千萬別什麼事情都壓在心裏。”王大娘語重心長地說。
“王大娘,兩個多月前正安縣李府走水你也知道。其實是他們故意要燒死我放的火。”王大娘愣了一下。
我繼續說著:“這事兒隻能從我所記得的那天說起,在之前的一長段時間裏我是一片空白,仿佛記憶被人洗刷白了一樣。我是穿著喜服醒來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醒來之後我還沒怪清楚狀況就被毒打一頓,左邊額頭的小傷口就是在那時候留下的。那時新來的丫環看不過去為我求情,也遭了池魚之殃。那個地方我從丫環口裏了解到叫‘連雲堡’。他們都叫我‘李拂’,剛開始我也懷疑自己真的李拂。在那個地方的每一天,痛已經是家常便飯。人挨打總是有原因的吧!或許我真的是李拂,說不定我還做了很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才遭此報應。直到回門到了李府,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李拂,那個他們叫的李然才是真正的李拂。關於我到底是不是李拂,從一開始見到李趙氏時我就非常地懷疑。宴席間我借口舟車勞頓退下休息,李趙氏特意叫了一個忠心丫環跟著。半途中被我想方設法地支開,我趁機逃跑了。沒想到我卻撞翻了一個年紀很大的婆婆的水桶。看她生活在這麼破落的院子裏想必在李府過得也不如意。我假裝要找李拂,在百般道歉百般懇求百般磕頭下她才告訴我一些情況。最後還讓我離李府遠點兒。那時我才肯定我真的不是李拂。我剛探知到一點兒消息,監視我的丫環就找過來了。為了不讓她發現,我在慌忙走的途中摔倒,最後一不做二不休搬起石頭狠命砸在額頭上。額頭右邊的大傷口就是這麼來的。流了很多血,她們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兒。從那以後我一直昏迷不醒,直到被濃煙嗆醒。沒有一個人來救我,而且門窗全被釘死了,躲在沿著汙水溝走才幸免於難。想必那個老婆婆也被燒死了吧!後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
“李府的人真不是東西,平時壓榨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就算了,沒想到還這麼卑鄙齷齪。”王大娘生氣地說。
“大娘,我給你說這些就是以防萬一將來他們找上門來時你們沒底。隻要你們當從來沒見過我你們是不會有事的。”
“難道你要離開了?”
“嗯,我不想連累你們。雖然這麼久他們都沒找來,但世事難料啊。”
“可是你一個姑娘家又能去哪裏?”王大娘悲戚地說道。
“天下之大,自有我的容身之處。說不定我的家人還在的話還能找到他們。”
“大娘,你的大恩大德水仙沒齒難忘,若有來日,水仙一定報答大娘一家的大恩。”我跪在王大娘麵前磕了三個響頭。
“你快起來…孩子…”王大娘哭泣地拉著我說著。
“沒想到你的日子這麼難過,心裏這麼苦啊!”
“大娘…水仙…水仙…“或許是壓抑太久的辛酸在心頭再也壓不住,我一下子抽噎地說不出話來。
“水仙,大娘知道你不想連累大娘。這麼久以來,看看著你一天天好起來,大娘早就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女兒有難,哪有把女兒推出去的道理啊!”
鄭由剛好回來拿東西躲在後麵聽著,實在受不住轉身用手捂著不讓自己發出聲,走了。
“水仙不能連累大娘啊!”
越哭越厲害,最後都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