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夜,雨瀟瀟。
淩風今日老實了一天,在家中學了半日文,習了半日武。到了晚上,素來野慣了的心思再也按捺不住。
向母親問得了消息,父親淩遠外出赴晚宴,據說是一榜同年幾人難得在這偏遠的蜀州相遇,相約在望江樓,一敘同年之情。
於是,淩風隨便用了些飯菜,借口出門散心,帶了六個家仆,穿著雨裝,騎上馬,就往蜀王府而去。
蜀王之三子劉毅年十六,比淩風大了一歲,風流倜儻,文武雙全,在蜀州境內名聲無兩。
淩風雖然自命不凡,可是對於劉毅,那是向來服膺,將他當做老大看待。
前些日約好去蘭草閣喝酒,可是不是劉毅有事就是自己無暇,好不容易得了空,自然是要尋著劉毅,叫上數個好友,一起去放縱一番。
一眾七人,也不管此地是蜀州治所所在,人煙稠密之地,隻是縱馬而馳。好在今天是雨天,路上也沒有什麼行人,倒也不怕撞了百姓。
蜀王的宅邸離開淩風所住的州刺史官邸不遠,隔著兩條街,騎著馬不一會就到了。
在側門下了馬,淩風解了雨裝,遞給家仆,然後當先而行,大步就往裏走去。
這蜀王府淩風是常來的,守門的衛兵都認得,早就弓著身掛著笑,殷勤地道:“淩二公子,你也來探望我們三殿下了。”
大漢體製,雖然封有同姓王,可是僅享官爵,沒有實權。所以雖然這裏是王府,對著掌控一州行政的州刺史的二公子,衛兵們都是執禮甚恭。
淩風聞言卻腳下一停,臉上浮現訝色,問道:“三殿下怎麼啦?”
一個衛兵道:“原來二公子還不知道,三殿下昨晚被妖人所傷,一直昏迷,今日晚邊才蘇醒呢。”
淩風一驚,道:“有這等事?三殿下傷得可重?妖人拿著沒有?”
“除了昏迷也沒有其它外傷,看上去氣色還好,那妖人卻是早早逃了,未曾抓住。”
淩風雖然好奇,但是心中掛念劉毅的傷情,也就不再問事情的始末,隻是大步往劉毅的居處而去。
不多時到了劉毅居住的院子,就聽到裏麵有笑聲傳來。
淩風心中一定,看來劉毅的傷勢確實沒有大礙,否則不會有這等笑鬧之聲。
向守在院外的兩個衛兵搖了搖手,示意他們不要作聲,淩風站在外麵聽了幾句,這才舉步進了院子。
一邊走,他就一邊笑道:“劉三哥,聽說你受了傷,怎麼還和崔大笑鬧,難不成真是象他說的,你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不小心被個美女弄翻了?”
他這一出聲,裏麵聲音就靜了下來,隻聽劉毅的聲音響起,“原來是淩二弟,你也來看為兄了。”
這聲音聽著中氣十足,全然不像是受過什麼傷。
待得淩風見到迎過來的劉毅時,心中也是奇怪。眼前的劉毅一切如前,實在看不出有一點受傷的樣子。他不由得拉著劉毅,上下前後一番打量,口中直呼奇怪。
劉毅哪裏不知道淩風為什麼奇怪,笑道:“淩二弟,無需奇怪,為兄身上並沒有傷。”
淩風道:“我在門口可是聽老陶說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怎麼這一醒過來就全然沒事了呢?難道是那傷了你的美女手下留情了?”
先前進來之前,淩風就聽到裏麵的對話,似乎昨晚將劉毅打昏的是一個女子,所以此時故意打趣。
旁邊一個胖子笑道:“要說咱們三殿下可是俊俏爺們,哪個姑娘家見了不心動三分?這手下留情一說二公子真是料得極準。”
這個胖子名為崔青守,是蜀州司刑崔可的大兒子,雖然年紀比淩風略大,但是卻處處捧著淩風。
“哪有這樣的好事。”劉毅搖了搖頭,看著淩風,正色道:“要不是為兄命大,或許就見不到淩二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