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有異,船長與帆村均為之色變。船長打算起身一探究竟。
“噓,別動!”
帆村出手製止。此時他手中握著一把不知從哪裏找來的小 刀,刀柄結實牢固。
他輕手輕腳地接近那隻花瓶,眼睛睜得滴溜兒圓。在花瓶四 周繞了一圈後,帆村胸有成竹地點點頭,擺好架勢,“呼”的一 刀往花瓶的背麵割去。
“這樣就沒事了。”
帆村偵探從花瓶背後捏出兩根被切斷的電線。
“船長,大意不得啊。您看這東西能將我們剛才所說的話一 句不漏,原原本本地給偷聽了去。”
“啊!這是竊聽用的道具?”
“沒錯,請過來,我指給您看。您看,在花瓶裏有一隻麥克 風,就像這樣。”
帆村取出鮮花,把花瓶倒過來,就看見一隻麥克風從瓶口滑 出來。麥克風上還連著兩根被切斷的電線。這當然是剛才被帆村切斷的。
“豈有此理!究竟是誰把竊聽器裝在這裏的?此事一定要盡 快嚴查!”
船長怒不可遏,帆村勸解他說:
“船長,現在再來調查恐怕為時已晚。不如盡快執行我剛才 提的那些建議吧。”
“嗯,我會讓船員按照您說的去做的。不過,剛才您說您 知道這個危險人物是誰。快告訴我他的名字,我立刻派人去捉 他。”船長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到底是不是那個危險分子,我目前還不能斷定。但在本船 的一等乘客中,有一位名叫妮娜的美女,我覺得此人十分古怪。”
“妮娜?啊,您說的是那位妮娜小姐,這真讓人感到意外。 她是墨西哥實業家的千金,而且這位妮娜小姐本人也在慈善團體 中擔任會長的職務。”
“不管她是不是慈善團體的會長,總之這位妮娜小姐身上有 諸多疑點。而且剛才朝我開槍的就是妮娜小姐。”
“什麼?妮娜小姐向您……向我們大家開槍!這簡直是意外 中的意外。”
“因為某件事妮娜小姐非置我於死地不可。因此我不能再以 曾呂利本馬的身份出現了。於是我就換了這套衣服。”
帆村這番話總算步入了正軌,船長也好不容易抓住了帆村話 語中的重點。
“好吧,我立刻派人去監視妮娜小姐。”
雖說下達了命令,但這命令還是讓人感覺很勉強,不過這對船長來說已經是最大限度的決定了。也不知道他打算派誰去執行 這個任務,當船長剛走到電話旁伸出手時,突然,船長和帆村以 及在場的眾人被一陣劇烈的震動襲倒!迄今為止一直在大海上 航行安穩的雷洋丸發生了突如其來的大事件。帆村的擔憂成為 了現實。
警笛嗚嗚作響。
正在當班的二副接聽電話,當他聽清對方說什麼後,緊握著 聽筒的手臂不住顫抖,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你說什麼?一號艙發生爆炸?你確定?船體被炸開了一個大 洞,海水不斷灌進來!防水閘無法關閉?現在水流正在朝動力室前進。 引擎怎麼了?什麼!動力機組發生了故障!船長?船長在這裏。”
雷洋丸一號艙發生爆炸事件!倒黴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在這種節骨眼上防水閘居然無法正常關閉,滲入船內的海水如決 堤的洪水一般朝動力室滾滾而來。
船長接過電話。
“我是船長,快報告情況!是動力室嗎?輪機長,你說什 麼?已經用盡了一切方法,但現場狀況仍舊十分危險?我知道 了,立刻發出避難命令。就留你一個人要給我奮戰到底!”
放下電話後船長的臉色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眉宇間印刻著堅 定的決意。
“全員上甲板,立即用無線電發求救信號。趕快!”
船長果斷地下達命令。等任務分配完畢後他才想起帆村偵 探,於是船長就喊帆村的名字。
“帆村先生?”
船長左顧右盼,這才發覺四周早已沒了帆村的蹤影,他總是 這樣,就像一陣風似的,悄然無息地飄出了房間。
雷洋丸船腹受損,眼看著船身大幅度向左側傾斜。動力室淪 陷,船內所有的電燈一齊熄滅。甲板上亂成了一團,乘客們拚命 往救生艇的方向擁擠,有人跌倒,有人呼救,踩踏喊疼聲此起彼 伏。黑暗中盡是人群發出的喧囂吵嚷聲。
離整條船沉不足二十分鍾。
房枝呢?她在哪裏?妮娜小姐又在做什麼?帆村偵探去向 何方?
腳下人群驚慌失措,這漆黑墨空之下,雷洋丸的桅杆之上, 有一人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可怖笑聲。此時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個 怪人的存在,他是誰?意外!再起意外!他居然是眾人以為早已 死去的虎十!
臨近沉沒
啊啊!何等不走運的雷洋丸啊!
隻剩一天,一天就能抵達橫濱港,回到祖國的懷抱。然而卻突 遭大難。如果這不算不走運的話,那又有何事能稱為不走運呢?
一號艙為何會突然發生爆炸?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調查這種事了,為什麼?因為雷洋丸已經 迅速開始朝左舷傾斜。
船客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是一個勁兒地叫喚。船 內的電燈同時熄滅了,唯一可靠的光亮來自船員所持的手提燈與 靠電池供電的手電筒。
盡管有船員手持光源,但僅憑這一點光亮還是無法照亮足下 的道路。而且腳下的甲板向左舷大幅度地傾斜,船頭已被稀裏嘩 啦的海水浸沒。現場的狀況越來越危險。
船員們喊得嗓子都啞了,他們竭盡全力引導乘客們登上救生 艇,並且讓老人和孩子先上。因為船身朝左舷傾斜,所以右麵的 救生艇無法降下,擠到右舷的乘客發現沒有救生艇可用,於是又 擁回左舷。場麵越發混亂,船員們喊破了嗓子也無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