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很久沒有見到夫人了。我所敬仰的那位夫人,不知道 她身體還好嗎?上次分別的時候,我居然說了這麼失禮的話: ‘請您回去吧,而且不要再來了’。夫人您聽了一定很生氣吧。 您生我的氣,我也無話可說。您知道嗎?與您分別的時候,其實 我心如刀割。但我不得不說那些話,因為三鬆馬戲團被壞人給盯 上了。萬一您因此有個什麼閃失,您讓我情何以堪哪!就算身體 遭受粉身碎骨般的打擊,在我眼裏也不及夫人您手指滲出一滴鮮 血那麼讓我心痛。唉!夫人呀!雖然房枝我看不到夫人您孤苦難 耐,但為了您的安危考慮,我不得不一直承受這種痛苦帶來的傷 悲。我能做的,隻有在心中默默祈禱,祈禱您安泰健康。”
想到這裏,房枝把那匣子緊緊地貼在臉上。
“但有這隻匣子陪伴我,房枝我就心滿意足了。想必這是夫 人您的心血之作吧?夫人您的手藝真是精湛,如果我能每天都留 在夫人身邊,和您學做工藝品,那房枝該有多幸福啊。唉,不 行,這隻是我的癡心妄想。有一個恐怖的惡魔現在正在暗處虎視 眈眈地監視著我們這些三鬆馬戲團的生還者,我無論如何也不能 讓夫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房枝轉念一想,她纖柔的少女心變得意誌堅定。
“哎?房枝,你怎麼哭了?”一旁的澄枝不知什麼時候醒 了,她抬起惺忪睡臉對房枝喊道。
“你醒了啊,澄枝。我才沒有哭呢。”
“知道了啦,你沒哭。哈……睡得好飽哦。這裏就像天堂 一樣。”
說完澄枝跳下床,走到房間角落的洗手池前,對著鏡子做了 個鬼臉。
“對了,對了,房枝。我想起一件事。那位太太給你的小匣 子上,有一塊拚花的顏色好像變了,是爆炸後我撿回來的時候發 現的。”
拚花的顏色變了?澄枝大概是看見自己正拿著匣子才會想起 來的吧?不過自己倒沒發覺,聽她這麼一說還真有些不可思議。
“是嗎?居然會有這種事。在哪裏?澄枝快告訴我。”
“把匣子拿過來,我指給你看。”
澄枝小嘴裏含著發夾,一邊理頭發一邊說。
“你看,這不是嗎。這一塊的顏色變了。”
“呀,還真是的。這塊拚花的確和其他的有些不一樣。這應 該是質地較差的羊絨,其他的拚花是用縐綢、撚線綢、黃八丈之 類的高級布料做成的。唯獨這一款是質地低廉的羊絨。不過澄枝 你搞錯了,這不是因為爆炸變色造成的,原本就是這樣。”
“是嗎?但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啊?”
“就是奇怪嘛。你看在這麼一堆高級布料做成的拚花裏麵, 就這麼一塊是便宜貨,難道看著不會有些失調嗎?我可不認為是 做的時候布料不夠了才這樣處理的哦。”
聽澄枝大大咧咧地這麼一說,房枝是覺得有些奇怪,她出神地注視著那塊羊絨拚花,在想夫人這樣做的意義。
“呀!”房枝突然叫出聲來。
“怎麼了,房枝?”
“你看這塊拚花的形狀,像不像一隻黃鶯跳起來在啄一朵梅 花啊?這個圖案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討厭啦,房枝。”澄枝忍不住笑出聲來。
“怎麼了嘛?有什麼可奇怪的。”
“黃鶯和梅花的圖案不是隨處可見的嗎?瞧你一驚一乍的樣 子,還說好像在哪裏見過,是在故意逗我玩吧?”
“嘻嘻,你說的沒錯呀。這圖案的確很常見。哈哈哈……但……”
房枝被澄枝逗得哈哈大笑,但笑過之後歪著小腦袋好像想起 了什麼。
“怎麼了房枝?還沒想明白啊?”
“我真的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圖案,剛才就快想起來了,但 現在又忘了。”
說著,房枝伸出手去摸脖子。澄枝擰開水龍頭,管子裏流出 了熱水。
地下室的秘密會議
這是個沒有窗戶的房間。
房間牆壁的棚架上堆滿了一捆一捆的電線和電源,以及各種 高級通信設備。
兩個外國人正在接收電信。
看來這裏是一間地下室。地下室門外傳來了靴子觸地的聲音, 聲音由遠而近,而且發出那聲音的不止一人,至少有兩到三個。
門口的電鈴響了。
正在操作儀器的通訊員轉過頭,發現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人原 來是塔內夫和妮娜小姐以及維科夫醫生,連忙刷地敬了一個禮, 然後又回頭擺弄儀器,操縱那些複雜的電鈕。
“看來一切正常。來,坐吧。”塔內夫對二人說,他自己走 到室中心一張桌子前坐下。妮娜和維科夫也找了張椅子坐下。
“難道不能讓那個日本丫頭老實一點嗎?隨隨便便地亂闖房 間,真是太不懂規矩了!”塔內夫首領一臉不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