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村說完便噤聲不語。四座皆寂,在場的人都以為帆村在努 力思考問題,過了半天誰也沒有發言。
“各位忘了嗎?那隻死老鼠。就是那隻在洗手池下麵發現的 死溝鼠。”
眾人恍然大悟,帆村接著說:
“那隻老鼠的死因經過古堀博士的鑒定,是中毒引起的心髒 麻痹。各位不覺得這個結果十分有趣嗎?老鼠和旗田鶴彌因為相 同的原因,同時失去了生命。”
“這的確很蹊蹺。”檢察官回答道。
“那你的結論是什麼?”
“結論就是中毒啊,不過需要換個說法。旗田鶴彌和老鼠都 是因毒氣中毒。所以我們根據這個結論就知道三津子小姐在房間
裏的時候,毒氣應該沒有泄漏。要說為什麼的話,如果毒氣泄漏 的時候三津子小姐也在場,那她應該一起中毒,或許會跟著產生 心髒麻痹命歸黃泉才是。”
裝模作樣的龜之介
心髒麻痹是因毒氣引起的?真的嗎?
“這個說法很有趣,但能找到證明這個觀點的證據嗎?”
長穀戶檢察官顯然對這個說法很動心,但取證的困難又遏製 住了他的這陣心動。
“這個進展未免太突然了吧。難道你打算將我們迄今為止的 調查都推倒重來?你……”
大寺警部露骨地表示自己不滿的情緒。
“為了破案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呀。如果我的假設是正 確的話……”
“那你到底是確信自己的毒氣說沒錯呢?還是心裏沒底不敢 保證?”
“警部大人,毒氣中毒說我也是剛剛才提出的,至於尋找支 持這個觀點的證據是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我今後將從這個方麵入 手展開我的調查。現在我提出這個觀點,其實是為了替受到懷疑 的土居三津子小姐辯護。”
對三津子的訊問此時已經偏離了主題。帆村提出的毒氣說還 有許多值得探討和證實的地方,於是檢察官發言道:“要不先對 毒氣說進一步地探討看看?”
“容我先說幾句。”檢察官繼續說,“因為毒氣中毒,本案 的被害人旗田鶴彌與一隻溝鼠同時產生心髒麻痹並且死亡。在怎樣的情況下才會產生這種可能?毒氣的種類,保存的方法,以及 通過何種途徑讓被害人吸入的。還有,毒氣毒倒旗田鶴彌和那隻 老鼠後,為何沒有影響到其他在這棟房子裏的人。我想以上這些 問題必須首先要搞清楚才行。你說是不是,帆村君?”
聽檢察官說完後,帆村轉過身輕輕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老實說,對於檢察官剛才提出的諸多問題,我現在一個也 無法回答。這些問題也可以看做我此後要調查的重點。我這個 毒氣中毒說也是剛剛才想到的,所以有很多有待證實的地方。 所以我懇請檢察官先生讓我在調查後再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您 看如何?”
“你想獨挑大任,自己搜集毒氣說的相關證據。是這個意思 嗎?”檢察官說,“這當然沒問題,你就放手去幹吧。其他人有 沒有異議?有異議的人請舉手。”
沒有人提出異議,帆村的獨自調查已成定論。
“我想先問旗田龜之介幾個問題,請把他帶過來。”
不知為何他的第一個目標是已故被害人的弟弟。
稍等不久,龜之介就站立在眾人的麵前。今天他穿的衣服和 昨天相比要樸素許多。看他的臉色,昨晚應該沒有像之前那樣喝 了很多酒。
“你們找出犯人了嗎?是誰?還沒有啊,還不知道?看來這 個案子挺難辦的啊。接連幾天這麼多的警察進進出出,還沒揪出 犯人……檢察官先生,聽說家兄是因為心髒麻痹去世的。是的, 這我已經知道了。難道說大哥他是因為疾病猝死的?我看各位一 定對此感到很為難吧,枉費你們調查得這麼起勁……”
“你給我坐下,現在帆村君將代我進行問話。”
檢察官忍受著龜之介那滔滔不絕的惡言攻擊,指指空椅子讓 他坐下。龜之介仍舊選了他的老位子,把椅子向窗邊拉了拉彎身 坐下。
“不好意思,請從架子上拿一個煙灰缸給我。多謝。”
他從警官手裏接過煙灰缸,轉身放在窗台上,然後又從煙盒 裏取出一支煙點上火。
“我想問旗田先生,您把攻擊令兄的手槍放進女傭人小林房 內的花瓶裏,究竟是何居心啊?”
“你說什麼,我……”
感到驚愕的並非隻有龜之介一人,長穀戶檢察官、大寺警部 以及在場的調查人員均對這個問題感到意外和驚訝。此番提問和 之前的帆村的毒氣中毒說背道而馳,難道他要恢複中毒說提出以 前的搜查方針嗎?但顯然令龜之介感到驚愕的和檢察官他們所想 的並非同一件事。
“你說是我開的槍,這是誰說的?這純屬造謠……”
“您聽好了。我並沒說是您開槍射殺了令兄,是您自己捕風 捉影。總之是有人用手槍朝旗田鶴彌開槍,而您又把他使用過的 手槍藏到了女傭人的房間裏,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分明在胡說!”
“我可沒胡說,當時小林的情夫芝山宇平就躲在壁櫥裏。他 作證聽到手槍放入花瓶的時候發出了‘當’的一聲。”
龜之介不由得嘖了嘖嘴,他察覺自己上了帆村的道,忍不住 瞥了帆村一眼。
“你從外歸來後,命令女傭人給你倒一杯水。你就趁她倒水的 時候偷偷溜進她的房間,把手槍放進花瓶裏。我說的沒錯吧?”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那我換個問題。其實那天夜裏你曾三次回到宅邸。”
帆村又道出一個意外,在場的人都繃緊了心弦。尤其是龜之 介,簡直是身處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