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口頭禪真情 難念的經(2 / 3)

我聽到陸小弈的媽媽叫他“紹明”。

他們是夫妻嗎?場麵僵硬的生疏。

“你還是一點也沒變!過得還好吧?”陸小弈的爸爸意味深長的歎息。

“我很好。”小弈的媽媽整整衣領,把滑落到手腕的皮包,重新提到肩上,扣著。“你呢?”

“我也很好。”這個中年男人打斷敘舊,目光朝向病房。“兒子怎麼樣了?”

“還沒醒。”他們的眼神不約而同盯著病房裏的陸小弈。

這就是陸小弈的父親和母親。第一次見麵也就是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場合。

“孩子們的感情事,你就不要管了,我相信他!”陸小弈的父親的話語中透露著大氣和豁達。

然後陸小弈的父親走過來,他打量著我,“你就是仫依吧!”他幽默的語氣,“嗯,我兒子有水準!”這話讓我有許不解。

陸小弈父親的隨和,讓我沒有防備和距離,輕吸口氣,我說:“對不起,陸叔叔。”

“好的,我相信事情的發生都不是你我所願的,小弈和我一樣,癡情種。”他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睛。

兒子的受傷讓做父母的為之心痛。何況陸小弈還是獨子。

“紹明!”陸小弈的母親呼喚了一聲。

“沒事,我很好。”說完,陸叔叔的目光又轉向了病房裏的小弈。

陸小弈父母親的對話,讓我感覺到他們這中間一定有一段故事。

“你們看,小弈好象醒了!”一直盯著病床看的許皓叫喊道,讓所有人都從無語的世界中解脫出來,衝進病房。

唯獨我,被陸小弈的媽媽攔在門外,“你還是不要見他的好,免得他激動。”

聲音裏透著一絲恨意。

“阿姨!”我求饒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不要說了,你可以在外麵。”陸媽媽這樣顯然覺得自己已經很仁慈了。

想進去看看他,和他說說話,淚水不自覺的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一直覺得自己特別堅強,可是今天快決堤了。病房中的陸小弈,他很好。

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隻聽到陸小弈嚷嚷著:“你來做什麼!走,我不想看見你!”

“走啊!”很憤怒的聲音。

接著,陸小弈的媽媽含著淚,捂著鼻子出來了。

對這猝發的舉動,我沒敢支聲。

陸媽媽走到一角抽咽起來。

我回頭看看屋裏,又看著這位被趕出來的母親,有些同情她。小心地走上前,遞上紙巾。

“阿姨,你還好吧?”我連說話都很小聲,她剛剛對我尖銳的態度讓我害怕。

沒想到陸小弈的媽媽這會竟像個小孩子,一下趴在我肩膀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好一會兒才穩住情緒,略有惋惜地說:“都是我不好,他還恨我,還是不肯原諒我!”說完她用紙巾聳了聳鼻子。

我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因為我根本就不了解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就順時的抱著她:“不傷心了。吹吹風,可能會好些,風能吹幹眼淚!”

於是,我們上了醫院的天台。

春風和睦,輕輕吹拂著臉頰。

“仫依,你不怪我嗎?剛剛……怪我不許你去看小弈嗎?”她用手撩了下額前的頭發。

“沒有啊。我知道您肯定是愛他的,作為母親,怕他受到傷害。”不可否認,我內心確實想想見陸小弈。

“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了。”她表示歉意的說道。眼前這位充滿慈愛的母親和剛剛強勢勁頭的女人,我完全不能想成是同一個人。

“你是個很善良的女孩。我打你,還疼嗎?”她伸過手想撫摸我的臉。

我不由自主地臉往後退了一些,自己捂著臉頰說:“沒事了,不用擔心!”

“你知道小弈他為什麼那樣恨我嗎?”

睜大浮腫的眼睛,我期待著這個有關於陸小弈成長的故事。

“我和紹明,也就是陸小弈的爸爸的相識在三十年前,那時,我們剛剛畢業,出來找工作的。從相識、相知、相愛一直到結婚,他對我都非常好,結婚一年後,我們就有了小弈。我記得當初懷小弈的那段時間,我特喜歡吃酸楊梅,那時條件又不好,住的地方離市集很遠,有一次,他就穿著拖鞋,跑了幾十裏,回來時,都光著腳丫的,提著一袋楊梅,我當時好感動。”她在回憶的微笑中哽咽了一下。

我就一直當著聽眾。

“後來,因為事業的關係吧,他開始飛黃騰達了。”

情節很戲劇性,讓我不禁聯想到現實中很多不好的負心漢。“叔叔他負了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說錯話了。

“沒有!不是……”這讓我對這個故事更茫然了,她繼續說:“是因為工作忙的緣故,業務多,應酬多……”阿姨有些講不下去了,“身為一個女人,我就覺得他忽略了我……所以……”

我絲許明白了。“也因為這,小弈,他不肯原諒你!”

“嗯!紹明他曾經帶著小弈來找過我,我那時鐵了心,就跟現在的丈夫。”

其實排除她是誰,這個女人也是敢愛敢恨的,勇敢的。

“他對你好嗎?”

“他對我很好,也很會哄我開心!”

靜靜地看著她,我知道她的心裏一定很痛。女人,終究希望被一個男人愛著,寵著,細膩地嗬護著,讓她的心孤單了,寂寞摧殘了一段姻緣。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很壞?”這個高姿態的女人略顯無辜地看著我讓我很詫異。

頓了頓。

“也不算吧!你有勇氣說出心中的愛,可我卻不行!陸叔叔現在……”

“……我對不起他們!”她五指稍許分開,用手慍掉淚水。

“叔叔他看上去好象不那麼怪你,我感覺得他還是愛你的。”

“還說這些做什麼!”她突然拉起我的手,“仫依,你要幫我,不然小弈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不會的,他很講感情的!”我莫名肯定陸小弈的重感情,忍不住為他辨解。

“他恨我!我每次我來看他,他都說不要看見我,給他買東西,他什麼都不肯接受。所以我隻能轉給他爸爸。”她鬆開我的手,一個勁搖頭,是她的無助。

小弈媽媽的控訴,讓她滿腹的傷心衝紅了眼。

她扶在欄杆上,眼淚依然不止,一隻手緊緊握著欄杆,另一隻手捂著嘴巴,抑製著不哭出聲來,然而滿臉淚水,痛苦不堪。我猜想不到一個這麼成功、優秀、美麗集一身的女人會有這麼無助的一麵。

我可以做點什麼嗎?我問自己。

止住了哭泣,她接過我遞的紙巾,漸漸恢複過來,用力擤擤鼻子,一抹微笑掃盡所有的陰霾,讓她的美麗再度亮起來。緩了一會,對我說:“我沒事了,我們下去吧!”一絲微風吹起她飄逸的長大衣。

年輕時候的陸媽媽一定漂亮極了。

這位母親,不禁讓我聯想起了上初中時,有一次因為感冒而引起了血小板過敏,全身都是紅點點,媽媽連夜把我送去了省城的大醫院。

那時,我昏昏沉沉的,但依稀地感覺到母親流淚了,淚水滴在我臉上,好燙。

什婕看見我紅著眼和陸阿姨從天台下來,以為我是又受欺負了,她對陸小弈的媽媽說:“你又幹嘛啦!你對仫依說了什麼?我告訴你,如果你想對仫依怎麼樣,我和小弈都不會原諒你!”

“你想多了。”小弈的媽媽淡定的回答。

忙拉開什婕,“什婕,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和她幹什麼去了,我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你怎麼眼睛紅紅的。”

“阿姨和我,我們去了天台。就聊了一會天,我隻是想起了我媽媽!所以……”

“哦。好了,陸伯伯他們在裏麵,你快進去吧,陸小弈等著你見他!”

輕附在什婕的耳朵上:“你好好安慰下阿姨吧,其實她為人母也不容易!”

下一個動作我走向病房,深呼吸,推開門。

“仫依,你來啦!”陸伯伯見了我很是客氣。

“嗯!”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們聊吧,我們先出去了!”於是陸伯伯和許皓起身準備出去。

“哦,陸伯伯,您得先去交醫藥費!”許皓提醒了一句。

“你做什麼去?紹明。”接著聽到小弈的媽媽在門口傳來聲音。

“交住院費!”

“我和你一起去吧。”

門被帶上了,什婕和許皓他們可能在吃買來的盒飯吧。

我咬著嘴唇,不敢先支聲。

陸小弈臥躺著,打量了半響。

“你現在你相信我了嗎?”他右手肘撐著上身側看著我說。

這一會,我抑製不住地衝到病床前,一個勁地捶打他:“你這個笨蛋,大混蛋,我叫你‘去死’,你怎麼就真跳了!”刷的一下,眼淚也不自禁地跟著流下來。

“哎呦!”他突然叫了起來。

“怎麼了?”我抹掉淚痕,邊問。

“我的腿!”他指著他的腿“嗷嗷”地直叫。

“我打你腿了嗎?”手一邊去撫摸他的腿。

“不是,你壓到我的腿了!”

“對不起哦!”用我的獨門手法在他的腿上揉捏著。

“沒事了。”他把我的手從他腿上緩緩移開,緊緊地握著。

“你不相信我啊!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腦袋一熱,隻想證明我沒有騙你,也是真心喜歡你的。”陸小弈就這樣傻傻地看著我。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呀?”嬌滴滴的語氣自己都沒察覺。

“來不及了,那時我心裏隻有你。”他雙手將我緊緊扣住。